康熙三十九年。
冬。
一个漫天飘雪的傍晚。
我,在厚厚的白雪中,艰难的快步行走。
我因家境艰难不得已被卖到城中大户人家做丫头。更加具体的我仍旧一无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已远离我的家乡。
带我的小厮一面絮絮的跟我说着规矩,一面急急的赶路。
从客栈出发约一顿饭的功夫。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正门却没开,只西面有一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年府”两个大字。我私心想道:这必是了。
只是小厮并未带我从西角门入。而是绕到年府西侧。有一后门进入。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小厮便退下,让我静静等候便是。
那天的大雪深处及我膝盖。我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聆听着一片片雪花坠落的声音。
不多时。有一婆子过来,扶着我的手,进了垂花门,沿着西侧的抄手游廊像前慢慢走着。并一面细细的说与我。”因着姑娘的父亲是秀才,想着姑娘必是读过一些书的。咱们太太常说读书能明理。所以老爷特意吩咐,只让姑娘跟着咱们小姐就是。其它的粗活一概不用姑娘动的,姑娘只跟我来。外面这么冷的天,姑娘先在这歇歇脚,暖暖身子。待我去里面回明了。等太太抽出空在见见姑娘。“
说话时。已走进西侧一件耳房内,屋内临床大炕上面铺着腥红撒花大条褥,地上有一火炉,把整间屋子烤的暖暖活活的。我忙道了扰,在炕边脚踏上坐下。
约一碗茶的功夫,只见一个嬷嬷跟着这婆子进来,这嬷嬷衣着服饰却甚是体面。
那婆子慢慢的说,“姑娘不知道,这是咱们府上管家李大爷的母亲李嬷嬷”我忙起身,想母亲一直说是托了父亲的一位姓李的学生才得了这份还算体面的活。母亲说他父亲是年府的大管家,很是体面的,想来眼前这为老嬷嬷必是他的祖母了,忙起身请安。
这李嬷嬷拿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不急不慢的道“姑娘真真好福气,竟领了这样一份好差事去。今个儿这天儿也不早了,里头太太,奶奶们估摸也已经歇下了,这会子就不带姑娘进去了。前头大太太吩咐了,我今个儿先带了姑娘去给咱们大小姐请了安,明个儿自有咱们小姐带姑娘去里头老太太,太太们跟前请安问好。咱们小姐也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咱们还是赶紧的进去,见了咱们小姐,回明了,省的老爷悬心。只是有一样,姑娘也别哂着我这老婆子多嘴,咱们府上不比别的府上,咱们小姐呢又不比别的小姐,该着姑娘知道的咱们大太太一样不会少的总会说与姑娘,若是不该着姑娘知道的,姑娘也别多问,姑娘若是日后从哪个爱嚼舌根子的胡涂东西嘴里听到了什么,也只当没听到,姑娘直管照顾好咱们大小姐,府上自然不会亏待了姑娘。“
我一面心想着不知说这些话是何缘故,一面忙说:“妈妈放心,我是借着李大爷的光才得了这么个体面的活路,必是不能说出那些不知好歹的话,更不能做出那些个不知死活的事来,让妈妈,李大爷难做。”
那李嬷嬷笑着说:“姑娘读过书,就是比旁的丫头明白事理,难怪咱们大太太总说要找个读书识字的姑娘来才放心。姑娘又是如此标志的人物,我老婆子还盼将来沾带姑娘的好福气呢。”
果真是大府里出入的人,但只一个婆子竟也是如此的七窍玲容,我忙说:“妈妈快别打趣我才是。”
于这婆子一面寒暄一面穿过正堂侧门进到后院,穿过二门便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通过西侧的垂花门进到一座小院,院内植有几株玉蕊檀心梅,此刻凌霜而开,煞是好看。我不禁闭上眼睛深呼吸,冷冽的空气中暗暗浮动的香气真是令人沉醉。
不容我多看,那婆子便急急引我进到正殿,正厅不大,桌上却也是摆满了珍贵花瓶摆件。西侧间却是打通的,立着几张书架,架子上买是藏书。屋子中间摆放着一架古琴,擦拭的很干净,想来必是爱琴之人。东侧暖阁上挂着厚厚的门帘必定是小姐的卧房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在灯下做着什么。那婆子忙问:“品儿,姑娘在吗?“那丫头忙站起来说:“妈妈有所不知,今个儿晚饭本是在房里用的。贞儿姐姐来说因姑奶奶,淳儿姑娘来,老太太这几日高兴,晚饭又多吃了几口糟鹅,怕老太太停了食,就邀了太太姑娘们一块陪老太太打牌逗闷子,现下还没回来。”
那婆子说:“这位是新来的玉玊姑娘,是大太太指来专门只来伺候姑娘的。”那姑娘笑呵呵的看看我,说:“这不是和咱们姑娘重了字了。”婆子瞪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知道是自己失言,便红了脸低头不在言语。
我心中更是纳闷不已,若真如此,理应尽早说了,我既是说明了单来伺候年姑娘的,就应该早早换了字才是,为何竟无一人提起?这丫头不小心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