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就少不得的请吃年酒,亲友络绎不绝,老太太,太太,奶奶们等人更是天天忙乱招待接应,一连七八天一刻也不得闲的。早又元宵将近,府上皆张灯结彩,再加上元宵前日,依这年府旧例所有女眷要到提音寺中进香礼佛,一应事物也要打点起来,所以上上下下竟又是脚不沾地的忙着。
唯独年大小姐却是整日里无所事事,几日里富察少爷破例的来过两三次,不过是以讨问琴艺为由,年大小姐倒是也笑脸接待,不过为了避嫌,每每富察少爷来,都让品儿去请了若姑娘来相陪。
富察少爷倒是也并不觉奇怪,也并未有任何不当的言语举止表现出来,几次接触下来对富察少爷多少了解起来。他也却是少有的至情至性的纯善之人,却与淳儿姑娘的尖酸刻薄很有些不同。所以后两次富察少爷再来,年大小姐也并不在提防,虽然照旧会请了若姑娘来相陪,却不再向前两次那般拘谨少言,忍不住的也会对富察少爷的琴技上指点一二,富察少爷也少不得如年大小姐般对若姑娘疼爱非常,三人一处作伴说话,读书弹琴倒是刚好打发起闲暇时日。
岁月仿若静好,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四。这一日更是早早起床。年府门前早已是车辆纷纷,人马簇簇。
少时,老太太由一众人等陪着出门,老太太坐一乘八人大轿,大太太,二太太,姑太太,二奶奶四人每人一台四人大轿。年大小姐,淳儿姑娘并若姑娘共坐一辆翠盖珠璎八宝香车,后面一辆是贞儿,施儿,逸儿,畅儿,箜儿五人共乘一辆竹轮青布车,在后面连同几个粗使丫头,上房的老嬷嬷奶妈子们也是各自上车,黑压压的站了一街的车。
那街上的人见是年府上香礼佛,都站在街上观看,七言八语,指手画脚,就像看过会一般热闹。
只见最前面的全副执事已经摆开,二爷年羹尧,三爷年希尧,富察锦少爷三人在前骑着银鞍白马,在那八抬大轿前面领着,浩浩荡荡,一片锦绣繁华,遮天压地而来。
不多时,已经到了提音寺门口,只听寺钟清鸣,那主持领着一众弟子早已在门外候着。这提音寺乃是年府家寺,专供年府女眷节中上香之地,所以此刻寺中一概闲杂上香请愿之人早已清空。
一应女眷下轿出车,主持早已迎上前来,笑脸说道:“老太君身体一向可好?”
“都好,我看你这身子骨儿倒也硬朗。”老太太随着主持慢慢上山,入寺门,后面一应人等逶迤跟随。
说话间已到正厅,一应香案软垫早已预备齐全,由老太太领头,全部净手持香,静心礼佛。又有寺中主持领着众弟子大殿之内诵读经文。一路从最前面的大雄宝殿殿慢慢到最后面的珈蓝殿才算罢。然后又是到倡经阁中听佛法讲义才算礼毕。
老太太等人站起来,稍作休息,主持便忙迎上来说:“后面妙音殿内已经备好了茶点,老太君何不过去略坐一坐。”
老太太点头道:“很是,此刻我也是怪乏的了,我且去歇一歇,你们姐妹几个自己本就少出门,随便去后面的绿竹林也好,藏经阁也好,不拘哪里,随便逛逛吧。”
一众人只大太太陪老太太去了妙音殿,其他人果然是不拘谁爱和谁一处便各自走动着看看新鲜去了。年大小姐很爱清净,我陪着慢慢往后面的绿竹林中渡步,没几步富察少爷便离了姑太太和淳儿姑娘也跟了过来。若姑娘本就是爱跟着年大小姐的,此刻看见富察少爷过来自然也是跟了过来。三个人却是没有并肩走着,不过是一前一后,不远的几步慢慢的跟着往这绿竹林中散步。
本以为这寺中并无他人,不曾想在绿竹林深处竟然有一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埋头苦读。年大小姐回头看一眼富察少爷和若姑娘,回身携若姑娘欲退回,不曾想我们几人的脚步声却已经惊动了此人。
“想必是年府贵人,在下无心打扰,请勿见怪。”此人起身道歉,看起来文质谦谦。
富察少爷作揖回礼说:“兄台客气了,我们兄妹三人不知兄台在此,无心打扰。只是”
“少爷莫要见怪主持才是,我乃祖籍山东,姓田字振林,空学一身本事进京却无用武之地,无奈囊中羞涩,多亏主持收留,主持已经跟在下说过今天寺中要接待贵人,让我不要出门,是我一时大意,还请公子小姐见谅。”这田振林唯恐富察少爷责怪,连忙解释说。
“振林兄客气了,我等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此刻园中尽是女眷,振林兄此刻回去恐有不便,不若依我之见,仍旧在这竹林深处读书便是,莫要在出去冲撞了老夫人等为上。”富察少爷见我们已经走远,不忘嘱咐说。
“兄台所言甚至,我一定照办。”这田振林见我们并未责怪,连忙答到。
“看来是我们的不是,无故走到这竹林深处,倒是叨扰了旁人读书清净。”等富察少爷追上来,年大小姐才开口说道。
“我看此人气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