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色变得少有的好,天空中繁星密布,晚上时候还起了风。不觉间已经快要入秋了。夜已深。喧闹了整整一日的王府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事情虽未了结,人却当真乏了,即便同我一般毫无睡意的。恐怕也只能是静静看着星空沉默了。
但我知道,虽然安静。虽然沉默。却不一定人人都能静心欣赏夜空。仍旧是个人思考着这各人的境况,布局的或许还在反复思考着自己的棋局自己的棋子。旁的人呢,或许有人如同我一般努力不踏入旁人的棋局。不白白替人做了棋子吧。
我在殿内呆坐了许久,玉玊才一脸疲惫的回来。玉玊跟着我确实是辛苦,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仍在为我的安危奔波忙碌,我心中实在不忍。
“姑娘。并未查出任何不妥之处。”玉玊仿佛有些失望,或许在她心中也知道事情实在蹊跷。查不出什么便是最大的问题了。
“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儿个或许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我是心中实在不忍。
“可我心中总觉得此事势必会干系到姑娘。若是一日查不出,姑娘便会有一日的危险。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不能安眠。”
“此事我想着,我还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或许还有人在我前面替我挡风,再者今日也确实晚了。即便你整宿不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还是早些睡吧。”我知道只要我不睡,玉玊是绝对不得休息的,说完便回到暖阁,玉玊需要休息,我也是,明日的许多事情或许正等着我们两人。
次日清晨一大早伊郎便紧紧抱着我,他以为我仍在梦中,实际我已经是一夜未眠,可陷入他温暖的怀抱,我的睡意竟然马上涌来。好一会伊郎才轻轻起身下床。
“让她好好睡一会,今日福晋那要打理狄氏的身后事,晨昏定省便免了。”伊郎一面更衣一面吩咐早已经等在外面的玉玊说。“再者,今日十三弟会过来,我怕是不能进来了,所幸午饭让你们姑娘到书房来陪我一起用吧。”
玉玊一面小心伺候一面连声答是。听着伊郎絮絮的安排关怀,我便把心中所有的凡尘俗世忧愁烦恼一并抛掉,安安稳稳的进入梦境。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或许是昨夜未眠只觉头晕眼花,片头痛的厉害,而且下腹竟微微发凉,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未起床先唤玉玊进来。“让品儿去请田医官来一趟。”
“姑娘脸色不大对,哪里觉得不舒服吗?”玉玊一眼便看出我的异样。
“先让品儿去请,我慢慢说给你听。”玉玊连忙出去吩咐品儿,进来慢慢替我更衣,却是满脸的焦急疑问。
“我还好,或许是昨晚睡太晚的缘故,有些偏头痛。”我心中虽然也有些疑问,但不敢吓她,所幸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请田医官在来一趟的,所以不先不下定论,只等田医官来后再说。
不多时候品儿就带着田医官进来了。他的神色也是有些疲惫,看来昨日之事已经把他也牵扯进来。他请过安便跪在地上闭目切脉。只是他眉头慢慢紧皱,神色便有些沉重了。
“侧福晋请忍着疼,微臣还要细查一下才能确认。”说话田振林已经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在我的人中处,却是并不觉疼痛。
银针拿出不多时颜色就有些暗,我同玉玊这样完全不懂医理的也知道事情不对。田振林确实略松了一口气说道:“万幸用量不多。”
“究竟是怎么回事,姑娘可有大碍?”玉玊已经是着急的问道。
“回侧福晋,侧福晋的体内明显是被人下了百子蕉。”
“百子蕉是什么?”
“此物乃是性凉生猛的药物,民间大夫常常用它配成打胎的药物。只是百子蕉药虽然性生猛但副作用极强,很容易便会产生不适的感觉,很容易便会察觉,我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给侧福晋服下这样的药物?”
“若长期服用此药物可否能够导致不能有孕?”我忍不住问道。
“能倒是能,不过怕是需要很大的剂量或者长期才能见效,只是,如此一来很容易便会察觉,用毒之人岂非太过愚蠢?”
我已经慢慢理清了全部思路,只是尚且还不知晓她究竟针对的是谁而已。“或许用毒之人只是想要一石二鸟罢了。”
“姑娘是说,若是咱们一直不曾察觉,用毒之人便可以借机除去了姑娘,若是咱们已经察觉,她早已经把火引到别处,万万威胁不到她,甚至还能借机帮她一把?”玉玊倒是聪明,她一下便明白了关跷,只是尚且没有把这两天的事情连接起来,还未真正理顺而已。
这个时候恰逢小水进门,田振林虽然一头雾水可毕竟找到了问题,便回说:“我会亲手煎了解毒的药送来,侧福晋饮下便无大碍了。只是侧福晋的一饮一食姑娘还请细心,万勿再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才是。”
说起这个玉玊不禁再次紧皱眉头,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昨晚的彻查并未查到不妥,究竟是何人在我饮食当中下药?这药又藏在何处?至少到现在我们还一筹莫展,毫无所知,玉玊怎能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