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尚未亮,伊郎便早早起身出门。我心中知道他有许多事情需要面对处理。而我却并无力助他。便装作不知浑浑噩噩的装睡,只等到他轻轻收拾妥当出了听梅香才懒懒起身下床。
“刚刚福晋派了小丫头送过来两瓶子尚好的芸香梓洋胭脂来,说给姑娘匀面使。”玉玊一面替我更衣一面慢慢的说。
“恐怕今日的请安会很热闹呢?”我心中暗想。看起来我们拿住灵芝的事情,福晋方面已经得到了消息。她在试图拉拢我祝她一臂之力呢。
品儿打了洗脸水进来就进去一言不发的收拾床铺。自进了雍王府以来,品儿的话仿佛并没有之前那样的多了。
“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了。品儿替我往年府送些东西回去吧?”
品儿倒是头也未抬,直接说道:“玉玊姐姐已经让我打点了。虽说我确实有些想父亲母亲。可姑娘现下跟前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虽然出不了什么好谋算,但也能干点子活计,好让姑娘,玉玊姐姐都省下些心来。往府里送东西的事情就打发给那些嬷嬷们去吧。”
“不想咱们品儿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也知道要替姑娘分忧呢?”玉玊听见品儿这样说,当然也是心疼这丫头。
“姑娘。你瞧,玉玊姐姐惯会取笑我的。”品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忙不迭跑到我跟前撒娇般的说。她的举动让我不禁一下想到了若妹妹。
“你玉玊姐姐这是夸你,心疼你呢。”我洗好脸。玉玊也不用品儿动手,自己出去倒水。“我这里虽然事情多,但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你领着送回年府去一趟。一则是我的诚心,二来府里老太太她们也更加觉得长脸些。再则,我也想让你替我去看看若姑娘,我到底有些想她。”
“姑娘既这样说了,我去就是。”说罢品儿照旧去铺床,她眼角眉梢的喜悦与兴奋我尽收眼底,她早已想念家里亲人,我又怎会不知。
一切收拾妥当,照旧是玉玊陪着我往福晋的合熙堂请安。临出门的时候我才突然想到灵芝的事情,不免又急忙叫了尹沁来问道:“姑姑可知道灵芝的姐姐是谁,现下在哪里当差?”
“年福晋说的可是云芝?一直是在浣衣处做事,只是不知年福晋怎会突然问起她来?”府里的事情尹沁一向了如指掌,只是我突然如此一问她有些糊涂而已。
“个中缘由我一时之间跟姑姑说不了那样详尽,只是我听说她近日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情,怕是被福晋抓住了把柄,以此事要挟灵芝,所以还请姑姑替我费心打听究竟是何事?看我们能否救她一救?”
近日的种种事端,久居王府的尹沁当然明白,所以无需多说,只如此尹沁便可猜出大概,略微一停,便接着说道:“年福晋放心,我即刻就去。”
“有劳姑姑。”我连声说着,同尹沁一起走出听梅香。
虽然只是这样几句话,但到底还是耽误了些功夫,进到合熙堂的时候众人已经都到了。只是董鄂氏仿佛一改往日狂傲气焰,双眼通红,眼下乌青,眉头紧锁,并不说话,但也到底仍是正襟危坐,并不想因此输了阵仗。
福晋更是端坐于主位,并不似往日般随和,只目视前方而并不开言。钮祜禄氏平日就话少,此刻更是闭口不言,殿内的氛围简直冰冷异常。
我进门忙低身请安,福晋见到我仿佛才打破了刚刚如冰霜般冷的脸,微笑的示意我落座。往日狄氏的位子如今已经是空的了,在看看坐在主位之上对我堆出笑脸的福晋,我的心中难免一阵凉意。
“早些时候派人给妹妹送过去的胭脂,妹妹可还喜欢吗?用的还可以吗?”福晋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越是温柔我心中却越是恶心无比,可又不得不客气的同样堆满笑容的回话说:“很好,劳姐姐挂心。”
幸好此刻伊郎快步进门,我才免得继续与她敷衍客套下去。不过此刻的伊郎也是一脑门子的烦闷,眉头紧锁。
伊郎进入大殿,福晋与董鄂氏更是明显微微一阵,事情尚未了结,而伊郎此刻过来必定是处理这件事情无疑,无论如何,两个人都更加急切的等待着伊郎此刻如何抉择。
“事情的经过本王已经了解了大概,”伊郎落座之后便直奔主题,他此刻有意回避我的目光,仿佛不愿让我看到他的为难。“芸婉还有什么话说?”
听闻此言,董鄂氏早已跪在地上,哀切的说:“还请王爷一定信妾身,妾身当真并不知道那些东西从何而来,一定是有人存心冤枉?”
这些话伊郎怕是已经听了一万遍,眉间的川字难免更加加深了许多。不过仍旧看着福晋说道:“宜淳呢?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妾身并无它话,狄妹妹走的可怜,留下三世子更是让人心疼,妾身奉命详查,所查到的一切均已如实禀明王爷,一切全凭王爷拿主意就是。”福晋这是在将伊郎的军呢,同时还不忘看我一样,她此刻还希望我能添上那一把火。
我并无心助她所以只装作不懂不知。伊郎听闻她的话也确实为难,一时语迟,竟也是将目光投向我,他眼神中那点点无助足以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