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福晋本来就身体虚弱,再加上连日车马劳顿所以怕是有些动了胎气。”田振林跪在我面前,细细的替我诊脉说道。“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动了些胎气左不过几副安胎药服下向来就无大碍了。只是年福晋连日心思郁结。气结心中,怕是不禁伤及胎儿恐怕对年福晋的身体也无益处啊?”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只管把安胎药好好的配来就是了。”我知道田振林所说不假。可连日里这样多的事情,叫我如何什么都不想呢?
田振林叹口气。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用。告退了。
午后便要启程回京,少不得又是要车马劳顿。玉玊无奈的看看我,也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那日回到听梅香我便察觉有些不对。终于撑着回到暖阁,玉玊同我仔细检查,发现竟然有些见红,我同玉玊都慌了神,玉玊连忙扶我到床上躺下。说什么都不许我下床,更是不顾赶路劳累。硬是让田振林马上过来替我诊脉,只听到说腹中的孩子暂时无碍才算松了一口气。但从那日开始,一连几日。玉玊同品儿轮番盯着我,硬是让我足足卧床半个月仍旧不算完。
直到这日小水过来传话,说伊郎让我去一趟书房。玉玊才无法只得伺候我起身下床。不过养了这大半个月,人确实舒服了许多。
“小蝶。慢些。”大半个月下来,我的身子越发的笨重,刚进伊郎书房,他便快步过来扶我。只是此刻书房之内并非只有伊郎一人,站在那里向我请安的可不就是年府二哥哥年羹尧吗?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安。”
“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伊郎看看我,冲着给我行礼的年羹尧说道。“说起来,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今日刚好有机会,都坐下,好好说几句话才是正经。”
只是我们刚刚坐定,小水再次进来,“什么事?”伊郎只得问道。
“外头隆科多大人来了。”
“哦?”伊郎看一眼我们,说道:“不如你们在此处暂坐,我去去就来。”
年羹尧连忙起身,说道:“王爷请便,微臣候着便是。”
我亦想起身,无奈身子笨重,还是被伊郎拦下了,一面扶我坐好一面说:“小蝶先带我陪一陪年将军,我稍后便回。”
年羹尧看着伊郎出了门才重又坐好,并不敢看我,只是问道:“大妹妹一向可好?”
“都好,劳二哥哥挂心。”我似乎至今尚记得我们上次谈话的内容,大概是他劝我参加选秀的时候吧?不想短短数月即以斗转星移,看着他头上的顶戴花翎,想是又升官了。“府里老太太,大太太身体可好?”
“都好,大妹妹不用挂心。”年羹尧似是突然想起,接着说:“淳儿妹妹的后事家里已经办妥了,姑妈虽然很是伤心,可到底淳儿妹妹的后事也算办的风风光光了,大妹妹放心便是。”
富察淳儿的后事?她已经没了?我竟然毫不知情,莫非我卧床的这些时日,伊郎竟然已经悄悄的直接处死了她?我虽然并不喜欢她,当然更谈不上姐妹情谊,可毕竟她曾与我一同住了这些时日,这次的事情她就算再糊涂再可恶,怎得就这样置于死地了呢?
我一时竟有些糊涂,忍不住回头看玉玊一眼,显然她也是刚刚知晓此事,满脸的疑问。我有些愣在那里,竟然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才是。当然更加不知道应当开心才对还是应当伤心才对?
“大妹妹也不用太过伤心,生老病死,终究是在所难免,只是可惜了淳儿妹妹那样好的年纪罢了。”
听年羹尧的话,富察淳儿所做事情年府上下竟然完全不知,真不值伊郎是以什么样的说辞给了年府一个交代?或许也并不必说什么,他是皇子是王爷,不敢怎样,年府都只能认了吧?那么我呢?如今伊郎在乎我,若是有一日我连忙打断自己,不敢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刚好此刻伊郎也回来了,只是这个时候我看着眼前的人,竟然突然生出许多陌生之感。“你们兄妹在说什么?”
年羹尧连忙起身,“不过是侧福晋问我家中祖母及母亲的康健罢了。”年羹尧虽然并不知晓富察淳儿的事情伊郎对我有所隐瞒,但也知道与我谈论一个死了的人终究不妥,所以只得如此遮掩的说。
“说起来小蝶也是许久未回去了,选个好日子,小蝶回年府一趟看看倒是也应该。”伊郎一面示意年羹尧坐下一面说。
“如此,当真是年府上下的天大喜事了。”年羹尧听到此话,并不坐,而是跪在地上说道。
“快些起来说话。”伊郎今日仿佛很高兴,看着我说:“小蝶的意思呢?”
我的心思此刻哪里还在这件事情上,况且我名义上是年府大小姐,总不能说自己对年府并无感情吧,只得顺势说道:“一切全凭王爷做主便是。”
“那就叫人选个日子吧。”
“微臣谢过王爷恩典。”年羹尧再次起身,向伊郎行礼说道:“若无它事,容微臣现行告退,也好告诉府里早些准备下才是。”
“哈哈,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