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除夕,都说瑞雪兆丰年,除夕这一日再将祥瑞。一大早天空就飘起鹅毛大雪。
“我知道王爷今日带姑娘进宫是好意。可您瞧外头这样大的雪。再加上田振林说姑娘也就是这几日便要生产,依我看姑娘今日还是不要去了吧?”早间玉玊伺候我起床,满是担心的说道。
“福晋因为狄氏之死的事情被禁足。婉姐姐生气王爷不肯重罚福晋,又因家中父亲并不给自己长脸。一时不好发泄。这口气难免窝在心中,这几日更是连日的头疼发热。我要是再不去,谁陪伊郎去赴今日宫中的除夕夜宴?”这几日我的身子确实有些异样。肚子赶时候总会疼上一阵子,走路的时候更是压得下面骨头疼,田振林只说这是临近生产预兆,我也只得忍着。“再者说,伊郎今日带我前往也有皇上的意思。王爷说皇上近日念旧的厉害,总想着年轻时候的事。所以想让我过去弹奏一曲,这样的事伊郎岂能推脱?”
更何况。伊郎现如今能用的人很少,年羹尧是伊郎一手提拔出来的。旁的人有什么心思此刻伊郎不好把握,可手中握着兵权的年羹尧,伊郎当然要更加紧实的笼络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话即便是当着玉玊我也不想说出来。还有一层是我自己想都不愿意想的。究竟是不是皇上想令我弹琴我不得而知,可皇上从未向上次我弹琴那样的亲近过伊郎。这件事是我心中明白的,当然伊郎心中更是明白,或许他只是想接我亲近他的父皇也未可知。
假如真正如我所想,无可厚非我便是伊郎手中的一颗棋子,笼络年羹尧也好,亲近皇上也好,都是如此而已。同府中的福晋或者是旁的什么人没有任何区别,若非要找出区别,恐怕也就只能是棋子与弃子的分别了吧?
古人造字有许许多多的学问,恐怕这妻子与棋子同音也便是这一层意思了,只是我尚且不是伊郎的妻只是妾而已,如此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算得上是一枚棋子是否应当庆幸呢?
或许单单只是孕中多思的原因,我近日总是这样,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每每是越想越伤心,可一旦见到伊郎,听到他温柔的言语,字字的关心,这些想法又都抛之脑后了。甚至于日日皆要在心中默默的骂自己一顿才算完。
听着玉玊在我旁边叹气,我连忙收回自己的心思。只专心梳洗打扮而已。
新做的吉服宽大华丽,可饶是如此宽大的衣衫,穿到我的身上,肚子也几乎是呼之欲出了,看着自己呆笨的模样不禁又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自己更是宽解玉玊说道:“从未想过自己的肚皮竟然可以撑的如此之大竟然还不破的?”
玉玊也是忍不住被我呕笑,“姑娘这会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伊郎的声音。近日几位心存太子之位的皇子都在忙着笼络朝中大臣,听婉姐姐说,八王爷向来礼贤下士名声在外,所以得到的支持也便更多些,局势上明显胜过伊郎,况且就连婉姐姐的父亲这次竟也是更偏帮八王爷一些,伊郎难免有些捉襟见肘寸步难行了,倒也是难为他日日还要哄着我开心。
“今日这雪下的倒是更有韵味些。”伊郎进门,玉玊忙着替他脱去大氅,拂去头上的雪片。“小蝶起的倒是比平时早些。”
“不过也是听着落雪的声音神往罢了,真想痛痛快快的梅下赏雪,听一听雪踩在脚下吱吱的响声,闻一闻傲雪寒梅浮动的暗香。”
“这有何难?宫中梅苑的梅花向来是难得的精致美丽,今日入宫,我同小蝶便同去踏雪寻梅可好?”
“可以吗?”我不免一时神往。
“这有何不可?今日你穿的再暖和些就是了。”
我透过窗子看着外头的一片白色,难免想起那日伊郎来我的小院中同我对曲借梅,不知小院中的那几株玉蕊檀心开的是否还和从前一样好?更不知伊郎待我的情意是否还如初见那般的怦然心动不知天地为何物。
那一日的相见注定了我今生所想所念所爱所靠的只能是眼前的这一位,如今想来假如他只是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该是多好,或者他只是一介布衣恐怕也比今时今日更加的自在一些吧。只是反过来想,只怕他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或者只是一介布衣,恐怕我与他的缘分也实在难全。这样想起来,一切皆是命数,这些事情均是命中注定罢了。
虽然我一向的不信命,总愿意同他争一争,可如今反过头来再看,岂不知我如此做也不过只是顺着自己的个性自己的命运而为罢了。所以假若一切皆是命中的劫数,终究再如何也都是难逃此劫而已。
伊郎见我失神,难免过来拥我入怀,轻声问道:“小蝶,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连忙收住自己再次信马由缰的心思,回说:“不过一时想到了婉姐姐,不知道她的身子可好些了?”
“你若是担心,用过早膳,我同你一起过去看一看在出门,时间上倒也是来的及。”
“也好。”说话间芳沁姑姑同品儿一起已经将早膳各样摆上来,最近我的胃口真是不要太好,吃什么都觉得香甜,所以不光是肚皮,其它的地方倒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