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用过晚膳,伊郎便过去陪福晋了。这是多少日子以来伊郎头一次去福晋房中。明日就要出门。伊郎总还是要顾及她原配正妻这个身份的。
坐在软榻上读着秦观的这首《八六子倚危亭》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时候还早,我忍不住想起婉姐姐。她这一病已经数月,明日即将远行。我还是想过去看她一眼,也算是同她道别了。
春风拂面,月色朦胧,我同品儿两人慢慢的过了小桥,便想着所幸从小花园穿过去。也算是月夜寻景,可不算是又侥幸风雅了一回。
走到钮祜禄氏院后门的时候。便看到她竟独自一人从院子内出来。想起之前她也是几次三番的对我出手相助,可不算是欲与我修好吗?我倒是一直事情繁杂。并未好生的谢过她,今日可不正好是机会。
于是便快走几步。准备追上钮祜禄氏,只是此刻我心中惦念的事情太多,竟一时忽略了为何竟是她独自一人出来并无人跟着?又是为何要从这后门而出?
待我要追上她的时候。便看到前面一个人影迎了过来,遇上钮祜禄氏两人便抱作一团。那人甚至开始在钮祜禄氏的身上胡乱的动作起来。我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拉品儿躲到了旁边的黑影之中,才未让这两人发现我和品儿。
那两人看周围并无旁人,所幸坐到了旁边的深木从中,更有钮祜禄氏的娇嗔细语轻轻传了出来,我看情形不对,连忙拉着品儿轻声快步走了。
走出好久,品儿才忍不住的说道:“姑娘,刚才那人可是侍妾”
“嘘,”我连忙打断品儿。“此事你我看的并不清楚,所以究竟是谁你我也不可善加猜测。”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此事,事关重大,况且有关王爷名誉,你我从此只当未听过未见过,闭口不言。就算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的传出来,你也万万不可与人说起今日之事,记住了吗?”
“记下了。姑娘放心就是。”
我知道品儿想来知道轻重,更何况我如此吩咐了,她必然不会违背了我的意思。所以不再担心此事。我琢磨的不过是钮祜禄氏罢了。虽然我如此这样跟品儿交代,可那人就是钮祜禄氏我还是可以肯定的,只是不知那黑人影究竟是谁?
常言道活寡难守,说的怕就是像钮祜禄氏这样的人了。伊郎最近确实是在我的听梅香留宿的时日多了,到底忽略了旁的人,只是,这真的就可以当作她与旁人偷情的借口了吗?
王公贵族家里,几乎全部是三妻四妾,莫说王公贵族了,现如今怕是略富贵一些的人家,也都是会讨小老婆的,如此说来,独守空房的女子可不是太多。那些人是怎样渡过这一个又一个空虚寂寞的夜晚呢?莫非也如钮祜禄氏这般吗?
钮祜禄氏和那黑影究竟只是一夜寻欢?还是彼此情意相同,正真做起夫妻来了呢?我忍不住在想,莫非女子也可以同男子那般,只为了身体的发泄,便可与毫无感情的人柔情缱绻吗?
由人到己,我忍不住在想,若是有一日伊郎看上了旁人而冷落了我,也想钮祜禄氏这样将我养在那里,好吃好喝但却一年半载的不见我一次,更不要说宠幸我了,到那时我会怎样?日日以泪洗面?还是强迫自己适应那样的日子,只当作尼姑参禅一般的生活?还是也如同钮祜禄氏这样,寻找自己的乐子去?
前面折磨自己的日子在众人的眼中,在礼义廉耻的嘴里倒是应该的正常的。而后者为自己而活,让自己同样快乐的做法,在众人的眼中却应当要浸猪笼,不知羞耻。今日之事,让我头一次忍不住的想,我们的这些个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是好还是坏?或者这些个礼义廉耻,只是我们这些女子的一种枷锁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婉姐姐处,房间内很是昏暗,那药味确实更加浓厚了。
芯妍跪在地上像我请安,眼睛已经哭的有些红肿,可见这丫头日日为婉姐姐的事情担心着急暗自流泪呢?
“婉姐姐可好些了?”我在外间轻声问道。
“还是那个样子,刚吃了药,好容易才睡着了。吃了多少的方子,饮下多少的珍贵草药,总也不见好。”芯妍说此事便忍不住的眉头紧锁,眼中含泪。
“我进去看一看婉姐姐。”说着我轻声挑开暖阁的门帘进门。屋内的烛光更是微弱昏黄,迎着床上熟睡的婉姐姐的小脸更显得苍白很多。婉姐姐瘦了很多,眼窝深陷,鼻梁直挺起来,看着让人心疼。
本想过来劝道她一番,不想事不凑巧,她倒是已经睡了。听着芯妍的话便知道婉姐姐近日仍旧是很难入睡,现下好不容易睡了我实在不愿吵醒她,再加上看到她现如今的样子我也实在心酸,所以只停留片刻,仍旧回到正厅。
“明日,我陪王爷去一趟苏州,这一去,恐怕十天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