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钟声回荡在整个花都,兰馥儿扶着窗听着钟响,整个花都今夜无眠了。
远远的脚步声传来,推开门的是丫鬟杏儿,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张皇失措,停在门口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我知道!”兰馥儿自然知道。
近日隆德帝的圣体每况愈下,白日里她还专程去探望过这疼爱她的亲舅舅。隆德帝本是病体愈发虚弱,今晨突然容光焕发似是百病将除,馥儿还高兴的陪隆德帝聊了许久,说是病好了变要一起去清泽打猎。可是回府的马车上左相兰祯却叹气道出隆德帝这是回光返照,已无多日可言了。
杏儿见馥儿目光呆滞,一脸急切的说:“明日本该是小姐的笄礼之日,可如今……皇上的驾崩……”
并不用杏儿提醒旁的,此刻馥儿已心乱如麻,立马回房穿戴整齐一番去了正门,相府内外灯火通明的,此刻左相站在门前,门口马车已经备好。
“爹爹!”本是想说什么,一时忘了如何长话短说,“我也要去!”
“馥儿……”兰祯欲言又止,点头便是急忙上了马车。
相府离皇城虽是不远,可是皇城宫门得过十二道才能抵达鸿庆宫。
马车内没有点灯,一片昏黑。兰祯思索许久最后叹气一声,兰馥儿拉回了思绪。“爹爹,为何你今日没有留在舅舅身边陪伴?”
“南河地区灾荒事宜没有处理过来,百姓接连暴动,如今太子随着陛下一同消瘦,政务是为父之责,我得为太子分担。只是没想到事发如此突然,传旨的宫人刚到就已经听到钟声了。”
“女儿心里很慌。这宫里如今会是什么样呢?”
“自从陛下缠绵病榻,一直都是太子主持朝政,一切顺利。可是霖王在这期间借把北部的兵权紧紧攥在手里,暗地里还联络许多不起眼的文臣。禹州的消息昨天霖王就往花都赶了回来,如今怕是比我们先到皇城了。”
兰馥儿听到“霖王”时一时失神,但这局势却是十分明朗了。
“爹,宁老将军不是手握南部大军吗?宁姐姐,如果不是舅舅生病也已经是太子妃了。不用担心太子哥哥。”反而她此刻担心的是那霖王,她从小叫到大的夙哥哥。
“太子和我们兰家血脉相连,无论如何我们始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馥儿,为父知道你心系霖王,可是你们永远不可能。”
“馥儿知道。”兰馥儿当然知道,莫说霖王今日不反,乖乖当他的霖王,太子哥哥也不会同意自己嫁与他。若是他当上了皇帝,他先要杀的应该就是自己了。馥儿轻轻咽下自己的苦笑。
此刻的皇城重兵把守内外,相府的马车终于经过层层关卡到达了鸿庆功。
啕哭之声已是传到宫门。宫人们都是身着素缟,踏进鸿庆门馥儿被着哭声勾起了心底抑制的悲伤,泪水长长的挂在脸上,怎么擦都擦不完。
外殿跪满了妃嫔大臣,宫人直接领着左相和馥儿进了严密把守的内殿。
进殿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太子,满身鲜血的太子,他摊倒在榻边,睁大的双眼一片空洞。兰祯冲过去抱着太子的尸体一时老泪纵痕,几尽嘶吼般叫着太子的名字。兰馥儿顿在原地,感受到北面长椅的目光。
是他。
玄黑的铠甲暗红的长袍,就算是满眼的戾气,也不能掩盖那张依旧俊美的脸。他比以前结实了,兰馥儿此刻忘了一切的悲伤,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带着冷冷的笑意,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
秦夙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呵声笑意,捏住兰馥儿的脸,张狂道:“兰馥儿,你这表情告诉我,你可真是想我啊!”
兰馥儿没有反抗,梨花带雨望着秦夙。
“夙哥哥……”她想说他捏的很疼,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是她不能说,她记得他说她没有资格和他说话。而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夙被她这一声唤的有些迟疑,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
“秦夙!你放开我女儿!”兰祯双目赤红,掏出袖中的匕首向秦夙扑来,而一直隐藏在霖王身后的莫甲当即跃身而至,一脚踹飞了左相。
“爹,爹!放开我!”兰馥儿拳打脚踢挣脱着秦夙,看着大喷鲜血的兰祯,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秦夙被她撕心裂肺的叫声扰的十分烦厌,一把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扔到了兰祯身边。
兰祯留着最后一口,看着女儿,使出了自己浑身的劲紧紧拽住她的手。兰馥儿看着兰祯颤抖的双唇,急忙把耳朵凑过去。
“活……着……”这一声气若游丝,是伴着隆德帝三十年的贤臣左相兰祯最后气息。
兰馥儿哭喊着,泪流不止双眼生疼,直到眼前一黑。
云朝一百二十八年八月一十一日亥时隆德帝过世,御勇大将军宁涛倒戈霖王秦夙,当夜太子秦定被刺隆庆宫,太子之势已崩。不日,新皇登基,册封宁氏为后。
龙阅殿,秦夙终于是放下手中的奏本。一旁的莫甲还在犹豫着,秦夙已经开口问了:“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