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馥儿不语,这信何止没有署名,信内她寥寥数字,只点出了时间和地点,她自信刘伯见过她的字迹会认得的,今晚的劫狱若是失败,刘伯还能全身而退。
近两日的心绪不宁,兰馥儿已经感觉到明晚的行动凶多吉少,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救得出席希,搭上她的命都在所不惜。
星辰悠悠,这样的美景多看一眼便是偷得的。爹爹,你可知馥儿活到如今,百般难受。若救得希儿,也不枉自己视死如归。
回到长昌宫,许多宫人进进出出。准备过年了,这宫闱的调度让皇后忙的够呛,以往的宫中妃嫔们都会帮着皇后准备,可新皇的妃嫔除了金玉殿的君夫人没有其他,这君夫人偏偏是个坐着享福之人,不给皇后添乱已经是一番好心了。
阿菊扶着兰馥儿回了房,一时感慨:“主子,明日就过小年了。以前我在宫里过年时节都闲着睡觉呢!”
“我听你这口气,想我给你找点事做吗?”
“才没有的事,只是这是宫里过的最后一个年头。能遇到主子,定是老天爷对阿菊的奖赏。”
“如今郡主之名虚有,处处受制于人罢。”兰馥儿坐在长椅上苦笑,“阿菊,我真想随你去益州过着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日子。”
“会的会的!我们牛家寨的梅子酒香十八里,兔肉垒成山。想到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有,丁壮哥可是全寨打猎准头最厉害的。”
兰馥儿见阿菊这样笑开了花,一边为她高兴一边疑问:“益州与花都相隔十万八千里,当初你怎么入宫的。”
阿菊神色一黯,伤心道:“当初一家大户的女儿被结仇的地方官写进了秀女中,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手下的人还是被买通了。正巧我一个山里进城赶集被打晕了,就换了人。”
“好个偷梁换柱。你就不闹吗?”
“闹过,被打的不敢叫疼了。后来他们说只要我熬到四年就可以离开。还有,他们让我和阿哥通信过,阿哥说会等我的。”
“快了,守得花开见月明。”兰馥儿安慰着。
阿菊点点头,想到兰馥儿在外边冻了许久,立马去给她准备姜汤了。
兰馥儿有些失神,以前她也有个对自己真正关心的侍女梨儿那是忠心伶俐。她虽知道梨儿好,可那时她年纪小,不知道梨儿只有那么一个。兰馥儿掐着自己的手心,自己的任性害了多少人。
阿菊忙碌的样子就在眼前,想是老天的怜悯自己了,有阿菊这般善良贴心的人还在照顾自己。
“主子,您把阿梅赶到了外院以后,我看她都很老实的。今天天凉,她被子薄,我能送一床去吗?”
“阿菊,若我告诉你,她联合别人来害我了,你还会说这话吗?”
阿菊蹙眉,却不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兰馥儿落水后就开始冷待阿梅,阿菊是猜得到个原委的。
“主子,我和阿梅相处她心地不坏的,平日里都是别人欺负,我想是有人威胁和逼迫了她。深宫里多是身不由己,何况像我和阿梅这样的……”
“去吧。”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阿菊已经兴匆匆的回来了。
“主子!我刚刚听阿梅说陛下昨天命人把千明阁收拾了,好像是给主子准备的。”
兰馥儿刚要去端茶的手落了下来,千明阁就在龙阅殿旁边,自己要真是搬过去了哪里还有机会逃。兰馥儿望着窗,宁怡徽与自己约定的便是今晚,如今也必须是今晚。
“为什么阿梅会知道?”兰馥儿刚问,门外就是阿梅叩门而来。兰馥儿让阿菊开了门,又吩咐阿菊先回屋休息。
阿梅进门之后一直低头跪着,久久不见兰馥儿的动静也就自己开了口,道:“今天是皇后主子召见了阿梅,吩咐阿梅传话,那玉做的钗已经准备好了。”
兰馥儿心中大石落了半块,宁怡徽怎么可能不急?
“主子,阿梅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主子要打要骂都可以,如今主子这般冷落疏远让阿梅怎么自处。”跪着的人还在楚楚可怜的诉说着。
“我已经和徽姐姐说了,以后让你跟着她的,我最近故意冷落你是怕以后我得宠了她会看扁你的。”阿梅一怔,泪水悬在半空。让兰馥儿忍住发笑,“陛下会让我去千明阁也只是一时的,如今我无依无靠,不像皇后值得你去服侍。
“我听阿菊说了,你是要留在这宫里的,有位高权重的能仰仗才是最重要的。我落水之后,君夫人逍遥法外我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不想再连累人了。”兰馥儿口气很平淡,但听得阿梅心中是翻江倒海,“不过我也需要人照顾,阿菊也快走了,所以其实我是在帮你。”兰馥儿直至的目光似将阿梅活剥了一般。
阿梅跪在地上不能言语。
兰馥儿低眸都懒得看阿梅一眼,只是困乏的打发了她走了。
合上眼听着她离去的声响。寒风顺着门缝将闭之时圈至榻上,兰馥儿忽的打了一个哆嗦,摸这胸口紧凑的心跳,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想的什么。
♂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