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头疼欲裂。
兰馥儿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掉进了阎王的酒葫芦里,密封狭窄的空间里晃晃荡荡。少顷,也平静不少。兰馥儿清醒下来,打斗声细微入耳。黑暗中不知身处何处,伸手即碰壁且是木料,兰馥儿才想到这可能是棺木。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整个棺木狠狠砸落,整个人连着棺木滚了又滚,兰馥儿五脏俱震,浑身是痛难开口。痛楚之下涌来一股新鲜空气,原来棺盖本就是假意钉住,此刻棺盖边缘已经是松了。兰馥儿忍着痛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幸而是纤细娇柔,终是推出了一条能挤出去的口子。
这是荒郊野岭的夜晚,零星的月光下能看到只有自己和棺木在这一丈有余的缓坡下,而兵刃相向的声音还在头顶接连不断。趴在地上的兰馥儿挣扎许久仍然站立不起。
“不,我不要回皇城,也不要找秦峻。”横劲一来,支着右腿然后左腿,也是颤巍巍的站立起来,胸腔一股气流冲来,口中喷出鲜血,脑袋一混,已经是听天由命了。
篝火炸裂的声响惊醒了兰馥儿,天空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偶尔一个晃动的黑影掠过,不时发出鸟鸣。
“醒的也快。”晕人的酒气刺激着兰馥儿清醒。
头微微一偏,火堆旁是一个瘦骨如柴的影子,若不是他开了口兰馥儿定会吓得又吐一口血。
“你是?”
“郡主肯定不知道我是谁,可我已经替郡主捡了两次命了。”
兰馥儿挪了挪身子,火光下才看清这个乞丐般的邋遢老汉,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被这个人救两次的。打量他片刻,自饮自酌,颓然与畅意相伴,并非恶人模样。
夜深风寒,此刻兰馥儿心中是清凉的庆幸,自己还活着,没有落入谁的手中。夙哥哥,从此两路。
火苗渐弱,兰馥儿把身边的柴火一堆全添了进去。邹酒人随后取了一半出来,拨了拨火堆,又将火堆上的木柴往火堆里塞。兰馥儿天之娇女,这是头一次添柴,也是头一次见人添柴。
邹酒人把大葫芦别回腰间,从怀里掏出小葫芦,小酌一口,一时甘酿入口,心驰神往。
兰馥儿想到上次救秦夙,自己身中剧毒,听说昏迷了多日,道:“难道上次是你给我解的毒?”
“嘘!可不是我解的毒,只是我救的命!你要嚷嚷着,我可就没命了。”邹酒人是自从救了兰馥儿后就一直没敢多喝一口,尤其是怀中的琼州酿更是不敢沾一口。今天城门发生混乱,大批官兵又追捕已经出城两里的杨家送葬队,真是好不容易钻了空子。邹酒人可从来不信所谓帝君能保护到自己,帝君还不是被酒仙门的刺杀。琼州酿一口即醉,可是按捺了许久的酒瘾,让他一口接着一口,真是越搔越痒之势
“看来你是在避仇?”
“哪门子的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堂堂左护法都窝囊成乞丐了,哈哈哈哈!成王败寇,愿赌服输!”邹酒人又哭又笑,可这酒灌的身子立的又直又挺,高昂的脑袋,鄙夷着老天还是命运?
朝堂之外是江湖,兰馥儿喜欢江湖故事也崇拜大侠豪客。这老头虽然干瘪可意气风发的模样,倒叫她明白了老头的潦倒模样是“高明”的伪装。
酒香越发醇厚,兰馥儿并非爱酒之人,只是见着邹酒人喝的飘飘欲仙是勾起了馋虫。
邹酒人眯着眼,把酒递到她面前,比划了“二”的手势,笑道:“倒不是我舍不得酒,只是你的伤势只能酌上两口。”
野地湿冷,兰馥儿围着篝火喝上一口觉得异常温暖。虽说兰馥儿平日里饮酒甚少,可是名品佳酿她总会喝过一些,与手中这个破烂葫芦里的比确实是不过尔尔,兰馥儿心神一荡。
“好酒!入口香醇,回味无穷!”
邹酒人哈哈大笑:“琼州酿也是个宝贝了,但可酒中之仙是瑶池酿。郡主可曾喝过?”
“瑶池酿?那不是昆仑山中的神酒吗?听过不少传说,难道真有此酒?”
“那当然,喝了瑶池酿后,死也是不会遗憾!”话落,接着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回兰馥儿手中的琼州酿,“当年云祈去为莺娘去昆仑取药,带回来一小壶,全都给我了。”
“云祈……”兰馥儿咀嚼这个耳熟的名字:“九邪门门主?”兰馥儿心中已经确定了,那面前这个人也是邪门之人!他刚刚提到过护法,兰馥儿心中一沉。
“云祈的名声就是响亮,都匿迹这么多年了,像你这个的小女娃都还能知道。”
“作为天下第一邪教的九邪,江湖的传闻,朝廷的关注,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两大护法,四位守令都是三岁孩子能叫出名字的,何况堂堂门主——岳云祈。你方才说自己是左护法,掌天下之毒的邹酒人。”兰馥儿宁愿相信这个老头是个悬壶救世的隐士,而不是毒控众生的邪教恶人。
“朝廷里的眼线还是插进去了,居然知道我是掌毒。”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被九邪门追杀了?”
邹酒人并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兰馥儿。兰馥儿看不穿这双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