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中,看似废弃的宅院里此刻堆满了一群泥泞般的孩子。大院里坐北朝南出站着三两个管事,其中怒眉劲装为首的便是这废宅的头头阿扎。
今天是这些受训孩子开始生死抉择的日子,小花躲在阿穆背后,昏暗的天气始终迎合着她惴惴不安的心,平日里都是阿穆挡在她身前为敢走欺负人的小霸王。
阿扎说了一大堆话,那句“三关胜者,荣华富贵。”情绪激昂,不远处的小霸王在他的一堆孩子里都快跳上了天。没有几个孩子懂得什么叫荣华富贵,但是他们知道一定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用每天因为训练不好挨饿受冻,也不会为了争床抢饭打的头破血流。
可小花听到的只有“三关败着,烂命喂狗。”她怕,她不要喂狗,不要被凶恶的流口水的恶心黑狗一口一口的撕碎吞进肚子。小花更加瑟缩在阿穆身后,阿穆紧紧拉住小花。
锣鼓一响,密集的长枪从左右交错相射,阿穆急忙摁下小花,一个侧身躲过锋利的枪头,有了平日的训练,多半的孩子都躲过了这一轮。
还不及松气,二轮又起。大家警惕还在,这此受伤丧命的都少了许多。
三轮紧接其后,却是锁定目标的每人一枪,这样的一枪虽来的急狠却不见得难躲掉,不少人还嘲笑这已经没多少本事的“枪林”关,突然飙来的更快的一枪已经刺穿了这些停滞分毫的脑袋。
阿扎看着满地血肉和站立的十来个人满意点点头,这第一关就是过了。
小花自己躲过了三轮的第一枪,可她没被第二枪刺穿,回头一看阿穆,左右手各抓了一只长枪,右边腋下夹的长枪处却淌着鲜血。
“阿穆!阿穆!是我不好!”小花的眼泪还是说流就流,难怪阿穆总说她应该是娇滴滴的小姐而不是烂泥小乞丐。
“不哭,本来不疼的,看你哭就会疼。”阿穆对她说话总是格外的温柔。
相处的三年,都是阿穆保护着小花。阿穆曾说小花真像他的妹妹,可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妹妹了。
二十多具尸体或是重伤的人被抬走,院子里简单收拾了一番。第二关,紧接着开始了。
数十支箭从东边的墙外划破天际后直直向院里坠落,阿穆紧紧抱住小花,锐利的眼早早的看到了那箭雨中缝隙大的地方,立马站定在那出躲掉箭雨。另一边的小霸王几人握着钝剑一一斩断了袭来的飞箭。
这样的开始并无伤亡。
二十多支箭飞来。
三十多支箭飞来。
阿穆斩掉几支,依旧无碍。可小霸王那边已是负伤二三。
箭雨来的越发密集,就像一张机密的网笼罩着整个天,锋利的剑头在阴暗的天色里寒意瑟瑟,无数微微的交织成的庞大嗡鸣,是死亡的宣告。
阿穆和小花茶色的瞳孔里倒影着无情的寒光……
“不!”
躺在床上的穆儿弹起了半个身子,已经是被自己惊醒了。轻咳一声,胸腔剧痛。
苏洱赶来,见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一时心疼的扶她靠在床边。
穆儿闻着苏洱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不知怎的就流了下来:“公子,穆儿有辱使命!任凭处置……”
苏洱叹气却是笑了,道:“你好歹苏文养出来的百里挑一培的暗卫,怎么会说哭鼻子就哭鼻子了。”苏洱心中叹道,果真是个孩子。他曾以为世上所有的暗卫都是和那个人一般。
“公子不必这样嘲讽了,上面知道我这般无用也会清理掉的。”穆儿低着头越是忍着泪水,可这泪水也是憋住紧了的流着。
苏洱哂笑,久久,道:“穆儿,你可知道你在我身边的那天起,你便是我的人了,是生是死,都是我来左右。”
穆儿抬起头来,眼泪停在脸颊上,仿佛是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望着他,道:“公子……”
“你说吧,谁把你重伤至此。”苏洱必须要知道这最后横插一脚的是谁。有这样的实力,又是哪方的势力?
“天太黑,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的内力深厚,发力之时除了躲避没有第二个选择。但是时间一长,他气息就紊乱,还透着一股凉,是有病在身。我也是趁着那个时候才逃出来的。”穆儿喘了口气,“江湖上如此内力深厚的也不超过十来个,可据我所知有寒症的,还如此陌生的,可能是退出江湖十多年的碧幽山庄庄主古弦。”
苏洱咀嚼着“古弦”这个名字,碧幽山庄当年可是闻名江湖,古氏一族在江湖上低调又威望。十五年前,酒仙门内乱和这个碧幽山庄突然的退出江湖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如今这个庄主又是来者为何?
兰馥儿不过区区郡主,利用价值不过是朝局中的名头罢了,怎么又扯到江湖中了?
“此次你及时的让手下撤走,没让人抓到把柄,做的很好。好好养伤,不然我不管你了。”苏洱将穆儿扶回床中躺下。
穆儿很听话的躺下,看着她的公子为她盖被,看着公子拨开她散乱的头发,浑身没有那么的难受了。她要快点恢复,她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