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周身的湛蓝色风暴,老人的身影显得那么的渺小。
狂风吹得他披头散发,衣袂飘飞,可他依然没有丝毫的退让。
可风刮了千年,却奈不了山岳。
而布剑神,就是那座山,谁也撼动不得的高山。
即便是那两个最为惊才绝艳的后辈,挟天地之力,万物之灵而来,他却依旧面色坦然。
他之苍凉,未必有人能懂。
一旦进入那心无外物的境界,便没有人可以再伤到他分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问苍天之悠悠,山海年岁几何?
他便是人间第一峰。见识过潮起潮落,他依然矗立在那,巍峨自在。
即便阿格莱亚和派瑞尔的剑都刺中了老人的身躯,可是骨剑和风寿犹如陷入江海之漩涡中,再难进分毫。
老人似乎并不在意身上的伤,他双瞳尽是萧索肃杀之意。而他的伤口,也并未有鲜血流出,而是有着一道白芒从里面漏出来。
这还是肉体凡胎吗?
除了老人自己,没人知道答案。
惟见,他身如剑气,直冲干云。
犹如一轮白日在夜间乍现。
耀眼,耀得人不敢逼视。
这一刻,世界是宁静的。万千喊杀嘈杂之声,在此时静止了。
---------------------------------------
岚姻玉颈上的骨爪项圈,碎了。
她怔怔地望着天际,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她怎么可能会输呢?
阿芙狄忒娜心头一窒,她望向苍穹的藕色眸子里,满是悲凉。她仰起脸,轻声叹了一句,“姐姐。。。”
那一对恋人,像是附绕在剑气周围的云雾,经不起推敲,被这么一牵扯,就散了。
派瑞尔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用仅剩的一只胳膊一把揽住阿格莱亚。
此时此刻,是世间最厉害的女剑客生命中最落魄的时刻。一身会呼吸的青莲甲,被炸得破烂不堪,青岚色的血液沾满了光洁的皮肤。
而那精致的面具,也已被毁去大半。
派瑞尔望着怀中的女子。一瞬间,人生百转千回。往日之卷,一幕幕,终于翻过那千疮百孔的封印,来到他的脑海里。
他,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
对天更借一壶酒,与月共消千古愁。
遥看人间惊鸿客,独泛江舟醉方休。
他平生所求,不过是能与他泛舟江上的女子。所以,他从未后悔死在她的剑下。
“换了骨的猫咪,终究还是猫咪,成不了老虎。”派瑞尔望着臂弯中,这令他无可奈何的女子,淡淡说道。
“还说我,你不也没赢?”阿格莱亚想瞪他,却没有那个气力了。
她缓缓抬起手,抚了抚男子的面颊,当年那令风克兰的少女们魂牵梦绕的英俊脸庞便回来了。
“怎么,死的时候想起我这张脸了?”派瑞尔撇了撇嘴角。
“呵,你这人吧,一辈子拖泥带水,没个决断。若真要说有什么可取之处,也就你这张脸了。”阿格莱亚鄙薄道。
女子抬起的手臂,终是垂了下来。她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弥于尘世。
“女人,这辈子我没后悔过。”派瑞尔望着她,认真说着。
阿格莱亚放声而笑,那笑声中不乏凄厉,更像是对着凡尘的一切桎梏,挥出了蔑世的一剑。
她的那句“谁不是呢。。。”,就这么消逝在风里。
而后那男子,一如那女子一般,似风似尘,远洒天际。
强如阿格莱亚,派瑞尔这般的绝世天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上苍也并未多给予一分怜悯。
所谓慈悲,便无慈悲。所谓因果,便是因果。
看到阿格莱亚就这么离去了,岚姻心头不胜唏嘘。即便遭受过阿格莱亚多次折辱,但是岚姻从未真的怨恨过她。因为在岚姻心里,阿格莱亚就是这世间最强的女子。不知何时,她已悄悄把阿格莱亚视作追逐的目标。
可是想到阿格莱亚和派瑞尔如此惊世骇俗的双剑合击,竟然还是被布剑神那老头给化解了。这不禁让她感到颓丧。
而更令她担忧的是,该怎么把艾尔文手下这些将士活着带回去。即便自由军此时略占上风,可那剑神老头杀回来以后,那便不是这个情况了。
当岚姻还在苦恼之际,那个置身在光芒之中的老人,从天际缓缓落到战场中央。他的双眼里冒着白芒,似乎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情感。
无招无式,逍遥一挥,便有数百名自由军的将士被拦腰斩断。
夏烨和势捌见状,心头都不禁直打鼓。
眼见着布剑神回归战场,犹如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