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座古典主义式的教堂前停了下来。
在艾尔文的印象里,当下流行的宗教建筑大都是歌德式风格的,这种秉持着以穹顶、大型立柱为基调的古典风格的教堂倒是不多见了。
“看这规模,这普世教会还真是有几分家底的。”艾尔文抬头望了一眼这教堂,心里这样想着。
奥妮安仰起脸看着这教堂,心下也有些惊异于这教堂的建筑风格,显然她和艾尔文有着同样的疑惑。
“两位阁下,这就是我们普世教会的圣翡大教堂。”里亚长者笑着介绍道。
在艾尔文和奥妮安下车后,里亚长者从马车那堆杂物里翻出两本崭新的《普世尊训诫》,交到他们手里。
“走吧,两位阁下,我领你们进去。”里亚半躬着身,作了个邀揽的姿势后,就从教堂的正门进去了。
艾尔文与奥妮安跟在他的后头,而那位年轻的传教士收拾了下马车后,就驾着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艾尔文也不懂普世教的规矩,不知道他们平时是何时礼拜,或者说有没有礼拜这个环节他也不清楚,不过从现在这个时间点,教堂里的人并不多,这里面显得安静、空灵得很,感觉连窃窃私语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让艾尔文惊奇的是,里亚长者在教会里还挺受人尊敬的,门口的几位传教士一见到他,立马毕恭毕敬地行礼,在主殿里正和一对夫妇说着话的神父一见到他,也是立马点头示意。显然,这位里亚长者虽然现在不在教会里当职了,但还是个有分量的人物,至少在普世教会的这个教区,应该算是说得上话的人了。
里亚长者一点也不拿派,和善地微笑着,一一回应。
然后他和艾尔文讲解起这些玻璃上的宗教画,其实多半和“普世尊”的各个典故有关。
艾尔文大略地翻了几页,知道这位“普世尊”就是普世教会的信仰核心,而这本所谓的训诫,其实就是“普世尊”的人物传记,大致地记述了他一生的故事。当然了,现实中是不存在这样的神祇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艾尔文草草地翻略中,他读到了让他最为异怪的一个细节,这位“普世尊”是没有性别的,也或者说时男时女。书中有一章讲的是“普世尊”路过一个叫魁麦纳的地方,见这里的男性奸淫成风,于是化成了一位美艳的娼妓,她(他)的目的就为了感召这些为非作歹的男人们,而且最后还成功了,那些与“普世尊”媾和过的男性们,后来居然还都成了大善人。。。
虽然艾尔文没细读,但这个故事对他的冲击还是挺大的,他原来是不怎么读这些宗教典籍的,今日一读,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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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眼界。
而且听着里亚长者说了一路,关于这“普世尊”的事迹,艾尔文越发觉得荒唐好笑。好像在他所有听过的宗教宣传里,这尊神明是最逗趣的一位。他有着举世无双的神力,可就是不愿意在人们面前使用,即便他时常会惨遭不明事理的群众迫害,可他依旧无怨无悔,始终抱着普渡众生的心态在人世间穿行。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宽宏大量的神明如此霍达?非但不记仇,甚至还有一种替普罗大众受过的情节在他心里。
艾尔文好笑地想着:“难道是这位神明对我们这些凡人特有的愚蠢,存着与生俱来的宽容?”
不过他并没有把内心的讥嘲流露出来,面上还是很专注地听着里亚长者对这些画作的讲解。
奥妮安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她看到艾尔文那一本正经的神情,就知道这厮肯定是满腹牢骚,于是抿着唇轻笑起来。
“那么,你们到底是要雇我画什么呢?”艾尔文耐心地等里亚说得差不多后,开口问道,“这转了一圈,墙上和玻璃上不都画满了嘛?”
里亚长者笑着指了指教堂中央的那巨大的穹顶。
艾尔文这才发觉原来这穹顶下还是空白的。
“这教堂看着也建了有些年份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位置,一直没填上画呢?”艾尔文心下纳闷道。
“因为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里亚好像是看穿了艾尔文在想什么,于是出言解释道,“时下的那些画匠,大都只能画那些人物呆板的神话题材,而我们心中的‘普世尊’,是在人间饱尝过疾苦的,不该是那种样子。所以这教堂里最重要的一幅画,一直没有画上去。”
艾尔文没想到里亚长者是对艺术这么有追求的人,于是笑着调侃道:“那玻璃上画的和墙上挂的这些,不还是神话一类的画作嘛。”
里亚长者没在意艾尔文这么直接的拆台,苦笑着说道:“这些都顶多只能算是烘托气氛的,毕竟这么大的教堂,不能一幅画都没有。”
然后他抬头望了一眼那空白的穹顶,“只要阁下您能把这幅画好,这教堂里的这些不入流的画作,以后都可以替换成您的作品。”
艾尔文心惊里亚的权力之大,这种事不应该是教区的主教说了算的嘛?看来这里亚不只是有分量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