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老妈哭的是悲天跄地，慌乱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跟我哭诉。说：“军儿。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我当即从饭桌上站了起来，安慰地说：“妈，你别慌。出什么事情了，你说啊。”

“刚刚你走之后。你爸爸躺在床上休息。我看他的速效救心丸没了，就想着下楼给他再买点。可是等我回来之后，发现你爸爸躺床上没气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眼前一黑，直接瘫倒了椅子上。

对面的红姐见状，惊呼一声，董浩迅速站起。走到我的身边，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手掌。问：“姜军，怎么了这是？”

我突然一个激灵。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步履踉跄地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董浩拽着，红姐从包里拿出几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就跟着董浩一起，搀着我出门。

我双脚绵软无力。门口的空调吹来的冷风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拉着红姐的手，神情恍惚对着她说：“红姐，我爸爸出事了。”

红姐从我的手中把手机拿了过去，看我妈妈的电话还没有挂，于是一边招呼董浩先把我送到车上，一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开始嘱咐我老妈。

红姐的临危不乱，让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上了车，董浩开着车，按照红姐的吩咐，就直奔医院。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救护车刚刚到医院，把我爸爸推到急救室里。

老妈蹲在急救室的地板上，抱头失声痛哭，我缓缓地往老妈的身边走，隔着长长的走廊，我能够看清楚老妈的悲痛欲绝。

我像是丢了魂一样，亦步亦趋，鞋跟蹭着地面，感觉整个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妈——”我走到老妈的身边，轻声叫了一声。

老妈缓缓抬起头，看到站在她的身边，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趴在了我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就下楼卖个药的空档，回来就看到你爸爸没有动静了。”

老妈这一哭，我的鼻子也跟着一酸，泪流满面，我搂着老妈瘦小的身躯，咬着手背，尽量不要让自己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爸爸一定会没事的。”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涕，安慰我妈妈。

红姐和董浩一直在我旁边守着我们，寸步不离。

我们在急救室门前，等了二十多分钟。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对着我们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也尽力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老妈当场就晕厥过去了。我扶着老妈，泪流满面，刚刚从急救室里出来的医生，又赶紧把我老妈推进了另一个房间。

那一刹那，我觉得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红姐走到我的身边，也跟着蹲下来，小声对我说：“姜军，你振作一点，你妈妈还等着你照顾呢。”

我哭丧着脸抬头看了一眼红姐。尽管我极力的克制，但是眼泪还是不停的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我爸爸急救室里的护士，推着我的爸爸的遗体，走出了出来。

我缓缓地站起身，护士停下脚步，看到痛哭流涕的样子，一定知道，我就是死者家属，于是对我说了一句，“你节哀顺变。”

这一瞬间，我觉得一句不痛不痒的节哀顺变，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

我颤颤的伸着手，想要揭开蒙在我老爸身体上的白布，但是手停在了半空，却咩有勇气去揭开，我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

红姐走到我的跟前，说：“再看你爸爸最后一眼吧。”

我战栗着身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揭开白布，却见老爸平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我慢慢的把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冰凉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我怯生生的把手缩回来，护士把白布又重新盖在了老爸的遗体上，推着走开了。

这个时候，一个医生，拿着我老爸的死亡报告书，递给我，说：“心肌梗死导致心脏骤停。我查了死者以往的病例报告，当初的心脏搭桥手术要是及时做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顿时五味陈杂，又想起了老爸曾经给我说过的话，他曾说，即便他的心脏搭成了立交桥，我还不知检点，到处惹他生气，他也早晚死在我的手里。

如今这句话，算是也经验了吗？

我悲愤地哽咽着，脑子里突然想起的老爸的这句话，又在一次，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一样，深深戳在我的心里。

我觉得我罪无可赦，是我害死了我爸爸的。

如果，我不认识白雪，如果，我不和她结婚，如果，我不搀和这一摊子烂事。

是不是就会有另外一个结局。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他妈的不能重来，这才是最让新心疼不已，窝心的难受。

有时候，你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