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库房钥匙给我。”沐子川朝刘寡妇伸出手来。
    刘寡妇愣了下,停下手里的活计扭过头打量着沐子川。
    “你要库房钥匙做啥?”她问。
    “我去里面瞅瞅。”沐子川道。
    这小子从前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今个咋关心起这些来了?
    见刘寡妇一副疑惑的样子,沐子川目光一闪。
    “这天一步步冷了,我夜里写字手抖都得烧炭。”
    他补充道。
    “我想去瞅瞅家里还剩下多少果木炭了,也好有个打算。”
    他说完,下意识抬手摸了下鼻子。
    头一回撒谎,还是骗自己的娘亲,心里着实惭愧啊!
    沐子川都不太敢直视刘寡妇的眼了。
    就在他以为娘不会把钥匙给他的当口,一把钥匙却塞到了他的手里。
    “我儿不赖,竟还懂得管家了?钥匙在这,你自个去瞅。”
    沐子川握着手里的库房钥匙,怔了下。
    织布机上,刘寡妇一边织布边叹着气道:“老沐家三代单传,每一代男人活着都没超过三十岁。”
    “你爹走的早,也没给咱娘俩留下啥积蓄。”
    “家里几亩薄田,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动,这才租赁出去,每年收点租子裹腹。”
    “这些年,幸而你两个舅舅接济咱。”
    “大舅舅从商,小舅舅是秀才郎。”
    “咱家的用度,是你大舅舅接济。”
    “你的束脩,笔墨纸张的钱,四季的衣裳,都是小舅舅置办。”
    “库房里的十斤三等果木炭,还有二十斤二等木炭,都是前几****大舅舅托人捎过来的。”
    “果木炭留着你夜里写字取暖,差一些的木炭,咱用来烘烤鞋袜。”
    “你如今大了,这些事儿,娘也该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数。”
    刘寡妇说完这些,转过头见沐子川还站在屋门口。
    妇人冲他慈爱一笑:“你这孩子咋愣在那呢?”
    “一会儿说要拎水,一会儿要上茅厕,一会儿又要看库房。”
    “今个这是咋啦?”
    听到刘寡妇的问,沐子川回过神来。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念书,明年秋闱之试,一定不负娘和舅家的期望!”
    他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咬牙道。
    撂下这话,他转身一阵风似的出了堂屋。
    织布机上,刘寡妇回味着儿子方才的豪言壮语,妇人满面欣慰。
    她抬起手掌根,抹去眼角的湿润。
    转过身,接着织布。
    她要织很多很多的布,给儿子做新衣裳。
    再有多余的,就送去娘家大哥的铺子里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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