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母马轻快的步伐所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镇外的一处黑土坡上光秃秃的空地后,居高临下望着镇子的郝源才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我只是在想着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跟我想的不一样,我知道这些佃户、奴隶的反抗,是带着破坏性质的反抗,是错的,但他们的反抗又是对的,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和人所存在,但……人……”
他深吸了口气,才迟疑道:“……人生而平等,谁也没资格去奴役谁——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权之一。”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意识到了这是我那来自工业时代……不,是在信息化时代被冲击中形成的道德标准并不适用这个世界,但这样的道德标准是进步的——难不成我还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倒车,我怕那样的我会作出比这个世界的道德标准还要没有底线的事情。”
听到这里,面色不变的方思媛反问道:“比如?”
比如?
郝源愣了,片刻后,才沮丧道:“我想象不出来,我甚至没法想象我能干出没有底线的事情。”
“呵,但是我想这个土著倒是想得出。”方思媛却是在轻笑中描述着那个画面:“你不是说过人会生病是因为细菌或是病毒吗?当时我记得你还提到过要让王婆多培养一些徒弟,从而开始医学的进步,对吧?”
在郝源下意识的点头中,方思媛冷笑道:“我想到的是,将能培养出细菌和病毒的东西作为杀手锏,将之拿来作为武器或是威慑对手的王牌。”
那不是731这种畜生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下意识的想反驳的郝源却有些无力,他抬起头,望着碧蓝色的天空——这片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中,依稀能看到几颗在白天也会被观察到的星星。
发现郝源没说话,方思媛干脆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个是对外的,我再说一个对内的——你提到过的……”
知道她要说什么的郝源打断道:“行了,不用说了,我只是矫情了一下,就矫情了那么几分钟。”
顾不上方思媛已经是一幅无言以对的样子,郝源捋了捋马鬃便接着道:“事实上我设想了俩个未来,或者说是俩个可控的发展方向……”
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后,郝源提出了疑问:“你认为,怎样会更好?”
沉思片刻,方思媛摇头道:“不是特意要打击你,而是哪个都不好——前者只会让四镇十二村看清我们,甚至在这场动乱出现就意味着他们有了这个苗头,所以我才下令让济卫和隐卫动手,他们造成的血腥足以震慑住不满。”
“后者……那些劳动力你养得起吗?”
“别忘了,我们的主食还是水稻,这不是能用肉就能弥补的——除非,养殖场的规模扩大一百倍,但草料呢?”
这几个问题,如当头棒喝,郝源呆滞了一瞬间,才点头赞同道:“没错,除非于萌慧现在就拿出肥料或者说是找到方法让铁的产量和牛的数量一下就提高上来。”
“所以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借此机会,方思媛趁机问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对劲了……你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被戳中了心事的郝源僵住了,他迟疑了好一会儿,便状若无事道:“有点吧,更准确的说,我感觉我有点累了,每天睡前脑里是怎么才能发展得更好,睁开眼就是想着那些的项目取得了突破,甚至是吃饭洗澡上厕所这些时间我都没法休息下来。”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果然是出问题了!
方思媛这么想着的时候,郝源伸了个懒腰:“不过,也还好,思忆捣鼓出了蒸汽机,意味着扫盲班、报纸、剧院这些东西准备可以被推出来了……”
他还想念叨着自己的想法,却是听到了方思媛的呵斥声:“闭嘴,看着我!”
在对视中,方思媛以斩钉截铁的口气道:“你病了,很严重!”
方家姑爷、执政官大人,郝源老爷病了,而且很严重。
这个传闻就像是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方家堡。
但郝源并不知道,他还在困惑于为什么方思媛莫名其妙的说他病了——吃嘛嘛香倍儿棒的身体,再加上不仅能唱、会跳、甚至在打着篮球的时候来一段rap都没问题的人,能算是病了?
但他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隐卫们七手八脚地就把他给带回了方家大院。
隐卫甚至连躲都懒得躲了,五个黑衣人就这么站在了房里——像是在闭目养神?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只要他脚尖触底……
思考的同时,郝源已经尝试着挪了挪,顿时就感受到了五双眸子、十道目光的威力。
哪怕知道这不是五个大男人,被这么盯着也渗得慌啊!
他忍不住抱怨道:“柯有月,思媛她人呢?把我关在这里就是要玩放置PLAY?”
柯有月没出声,三小姐可是说过了,在这个房间里不允许出声,只需要让姑爷能静下来超过十次呼吸就可以去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