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黄浦江码头,搬运货物的码头工人肩膀上压着百十斤的东西,偃偻着腰,嘴里邪许邪许地打着号子,从船上跨上码头,或者由码头爬到船上。√来回往返,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麻木的劳作着。
沪市的工人们每天在码头做十几个小时的工。他们忍受着非人的待遇,做着超人力的工作,然而所得的报酬却只有区区几枚银钱,真是买饭不饱,更不必说买酒不醉了。码头工人们有的是按月拿工钱,
虽然也不过十块八块,可是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他们每天所吃的,不过是几碗粗米饭和一些酸威菜;偶尔吃这么一两块肉,已算是盛餐了。
这样的生活和南美相,真可以算得是清苦透顶了。沪市的码头工人对于这样的生活已经过惯。他们只一心忍耐下去,
等待着有朝一日,翻身做主,或者有幸得到一张远洋的船票,到南美大陆开启新的生活。
但是,能够翻身做主,或者移民到南美的只是少部分人。对于普通的码头工人,无论冽寒酷暑,他们都要煎熬的活下去,在严冬极冷的时候,他们披着一袭千补百衲的棉衣,不顾风雪交迫,去做他们的苦工。在赤日炎炎的长夏,他们在华氏一百度的高热下,也照日做着同样的非人的工作。当一天的工作完毕之后,他们拖着疲劳过度的身体去找一个安息的地方。在沪市这个十里洋场,洋人眼冒险者的天堂里,侥幸找一个清净些的地方,躺下疲倦的身子,享受那短暂的安息时间。如果碰到雨雪天气,弄堂的口头,高楼大厦的廊檐下,都是短暂的庇护所。只要巡夜的来华人巡捕不去惊醒他们的好梦,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上一夜了,即使有的人在睡梦冻死,也能够摆脱现实的饥寒交迫。
华洋交错,底层的华人百姓、劳工支撑起了沪市都市的繁华,而那些各国洋人、乃至因为犯罪记录,被本国拒绝接收的白rén liú浪汉,都一窝蜂的涌进沪市这个藏污纳垢之地,寻求冒险者的宝藏。
沪市的上岸手续,简单得使人不敢相信。负责管理洋人的外务衙门官员,只把旅客的护照粗略的翻一翻,这上面只须有驻在出地的国领事的签字,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不过实际上,那些满清衙门官员很少有懂得几个欧洲国家语言的,护照的字都是颁国的字,所以说一句不客气的话,里面即使是一篇废话,恐怕查验的人也未必能看得出来。这样的护照与这样的入境手续,
本质上形同废纸,有或者没有根本无关紧要。
靠着这样的便利,但凡想要到远东闯荡财的洋人,不需要花钱,随便自己弄一个假的护照递上去,就能够获得进入大陆的许可。
沪市和大陆其他地区的洋垃圾们聚集在一起,或是干着偷蒙拐骗的勾当,或者借着洋人的身份,从事一些非法贸易活动,还有一些洋人,包括受南美战争影响,流落远东的无家可归者,他们依靠出卖自己的武力,为汉国情报部门,或者各国情报机构,干着一些危险的活计。
沪市租界,洋人们开设了许多会场酒吧,
其,英国人开设的沪市总会,可以算得是全世界的一个上市得最早的酒吧间,规模也最大。它有世界上柜台最长的酒吧间之称。英国在上海的商人和军官们都会经常光顾沪市总会,在灯红酒绿消磨他们的有闲的时光。
但是,上海总会最初只允许英国人进入,其他欧洲国家的公民都被挡在门外,后来美国人与法国人看不过过英国人独享这种权利,于是他们就建筑了花旗总会和法国总会。
到底法国人来得慷低,不愧为mín zhǔ共和国的先进代表,他们将法国总会公开于租界的国际居民和他们的"qing ren"相好之类。上海的白种社会的上等阶级有很多人把它当作日常吃饭喝茶、谈心消闲的地方。
酒吧、酒会是搜集情报的最好场所。奈何英法美等国开设的酒会场所不允许华人进入,哪怕是两次与西方国家交战的南美汉国,依旧被洋人们集鄙视和隔离。
因此,为了探寻情报,吴调卿等人只能雇佣和收买一批流浪白人。依靠资助他们,收集对汉国方面有用的各方情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黄浦江码头上的工人们也逐渐散去,几个留着辫子的青壮汉子,从码头上走过来,与站在角落里的王士珍汇合。
“王兄弟,按照您的吩咐,我从码头上挑了二十个听过忠诚的兄弟,随时可以出。”
领头一个名叫钱章荣的码头工人开口道。
“让兄弟眼睛都放灵活点,这次出去办事,可能会遇到危险,到时候如果被官府的人看出看出异常,少不得与满清官兵厮杀一番。”
王士珍慎重道“告诉参加行动的兄弟们,无论这次行动成与不成,诸位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亲人都能够乘船到南美本土生活,上面诸位大人都为兄弟准备妥当了,不会给弟兄们留下后顾之忧。”
“我替码头上的二十位兄弟谢过王兄弟了。”
钱章荣感谢道。
“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说见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