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绫香微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我即将召唤的那位英灵,也属于‘战书之一。就算被人知道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反而可以通过你的雇主,将协会和爱因兹贝伦大大讽刺一番。虽然我觉得这种行为徒劳无益,但毕竟我收下了与之相符的报酬。」
一般来说,魔术师都会尽量隐瞒自己掌握的情报,这是他们的常识,但这名魔术师接到了「把情报宣扬出去」的委托。他耸耸肩,继续道:「简单来说,你豁出性命的潜入,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绫香闻言沉默了。
「弗兰切斯卡还吩咐我确认一下你身上疑似令咒的东西是否有阻碍召唤的力量??真是受不了她,在她看来,似乎连我们都只是玩具。不过无所谓,就算你做出了什么抵抗让我的仪式泡汤,我照样可以收到报酬。到那时,我就当自己抽奖抽到了‘谢谢惠顾吧。」魔术师似乎对是否能够顺利召唤出英灵,甚至是否能够参与圣杯战争完全不感兴趣。
相比向圣杯祈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似乎更在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报酬。
而另一方,绫香察觉到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咒具正蠢蠢欲动,于是默默地垂下眼帘。
她已经失去希望了,被这样的咒具束缚,她根本毫无防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魔术师没有再理会她,而是面向设置在舞台上的祭坛开始咏唱咒文。
「基为银与铁,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对绫香来说,这既是毫无意义的词汇堆砌,也是通往死亡的倒计时。因为实际上她并非什么魔术师,来到这里也只是迫不得已。
「祖为吾之大师……」魔术师的吟唱依旧在继续。
绫香听着魔术师咏唱咒文,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轻叹了一声,内心想道:唉,真没意思??我的逃亡剧,就要在这里落下帷幕了啊。
是的,此时此刻,她已然放弃生的希望。
「天降风来以墙隔之,四方高门尽皆闭之——」
这只是命运的恶作剧吗?还是「那孩子」的诅咒呢?
可以的话,绫香希望是后者。
没错,她就是那个鬼故事里的主人公,被小红帽追着的‘罪人"
;。
不过……若真是这样,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就此消气呢?
仿佛只要找一个理由,就可以变得轻松一些,逃离这个即将迎来死亡的现实。
这时,绫香突然发现不对劲。
随着魔术师的咒语在周围回响,绫香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正在体内四处游走。血管仿佛变成铁管,正被外界的磁石不断吸引。
绫香很快就意识到,这股脉动并非来自血管,而是来自刻在自己身体上五个部位的文身。
脉动诉说的是怨恨还是欢喜?
绫香有一种错觉,身体似乎正以文身为轴心发出呐喊。
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魔术师的念咒声。
魔术师似乎并未察觉到绫香的异变。他依然保持着警惕,不断向束缚绫香的咒具输送魔力,却没有中断召唤仪式的意思。
不过,绫香还没乐观到认为自己只要在这里发动什么厉害的魔术,就能解决掉眼前这个魔术师,或者把自己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该不会自爆吧?算了,反正我是难逃一死。
认清这样的事实后,绫香的心中掠过一阵恐惧。
同时,还涌现不想死的渴望。
但这种感情让绫香觉得非常陌生。
不想死?为什么?我明明没有活着的目的啊?
这究竟是从大脑中浮现的疑惑,还是刻在手臂上的文身或者是「白色女人」施加的咒语让绫香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呢?
绫香无法辨别,因为文身造成的噪音已经大到让她失去了基本判断能力。
这些声音像是欢呼声或是尖叫声一般,迎接即将发生的某些事。
下一秒——
有形的「死」翩翩落在歌剧院的舞台之上。但「他」的目标不是绫香,而是充当绫香刽子手的那位魔术师。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之守护者??啊?」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至少在绫香眼中,「他」是突然出现的。
矮小的人影身披着暗影般的黑衣。由于「他」全身被黑布覆盖,所以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绫香只清楚地记住了一点——一条长得诡异的手臂从黑布的间隙中伸出,碰触到魔术师的胸口。
看到这一幕,绫香瞬间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