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齐国,临淄。
易承站在临淄城最高的樊楼上,微风鼓动衣衫的感觉很舒服,临淄近海,仿佛风中都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这在夏日里能让易承感觉稍微凉快些。
休息了足足七天,他才从之前的长途跋涉中缓过劲来。
如果在后世,从开封到淄博,高铁也就四个小时,而在这个时代,他们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到齐国临淄,这一路上的颠簸尚不用说,一路上餐风饮露,比逃难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进入齐国边境之后,一切都渐渐好了起来。
墨家在齐国的地位似乎非常高,禽滑釐只要亮出自己墨家慎子的腰牌,便可在齐国的几座城市中畅行无阻,不仅开始有仆役帮他们做事,日常的饮食也是越发的丰盛,这让前几辈子尝尽了苦头的易承大有此生不亏之感。
而到了临淄,这里开放的风气,对于易承这个后世人来说,简直让他恍惚间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
临淄城中规定使用刀币进行交易,法无禁止皆可售卖;社会风气崇尚黄老之学,人人尊尚读书;这里不禁言论,百家皆可争鸣,一派繁荣的景象。
易承甚至有些好奇,有着这种思潮的齐国,为何没有在战国后期留下更多绚丽的篇章就戛然而止了。
如果他现在在齐国强行操作一下,易承觉得,这个在历史上被温水煮青蛙的齐国,兴许还有那么一丝抢救的可能。
正当易承还站在高台上吹风凝思时,樊楼的楼梯口忽然走上来一名小厮,躬身颔首请示道:“小郎君,孙军师请您去稷下学宫一叙。”
易承回过神,点头道:“备车,去稷下学宫。”
......
在易承和孙膑等人抵达临淄的第三天,齐威王便在王宫中召见了他们三人。
仅仅经过一场宫中奏对,齐威王便拜孙膑为军师,拜易承为齐国道家理综门人,入住稷下学宫。
易承对齐威王的映象不差,虽然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战国时期的君王,但是从很多国家的政策,就能看出国家的君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威王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君主,这是易承第一次见他时最直观的感觉,果然能说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君王确实有两把刷子。
而齐国的一系列政策,都能看出这位君王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广开言路,招揽四方英才,创办稷下学宫,百家于此争鸣。
因此易承在大殿上给他跪拜时,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孙膑被拜军师是理所应当的事,毕竟鬼谷弟子的身份,让他在战国之中的名声很大,但易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只是因为在大殿上用后世人的眼光侃侃而谈几句,就被赏识拜入稷下学宫,易承是万万没有想到。
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入住稷下学宫,摇身一变成为齐国公务员,偏偏除了易承自己以外,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应当。
在这个知识与眼光匮乏的年代,只要是稍微有些口才,再加上一定的战略眼光,都可以在各国国君中混个脸熟。
易承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鬼谷门下的都喜欢搞纵横捭阖了,原来游说帝王真的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买卖,只需要你会吹牛,而且吹的让别人相信,帝王就愿意给你投资,当你的天使投资人。
从樊楼到城外的稷下学宫不到十里,易承很快便到了,马车停在稷下学宫的偏门口,易承下了马车便走了进去。
偏殿在一处荷塘边,如今已是七月,夏日炎炎,满池荷花开的正艳,看着那些粉白相间的荷花点缀在墨绿色的荷叶中,清风拂过,满塘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走过荷塘,推开偏殿的大门,易承就看到了跪坐在一张松木矮几旁的孙膑。
他穿着一身白色齐国士子服,头戴黑色金丝长冠,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儒雅之意,只是那双断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几日听闻孟兄弟常去樊楼游玩?”孙膑抬起头,看着易承和煦的笑道。
“夏暑难耐,登高吹风,稍解暑意罢了。”易承也笑了笑,之前一个多月同吃同住,让他与孙膑,禽滑釐等人结下了不错的革命友谊。
作为一个后世人,易承故意展露出一些思考方式和观点,都让禽滑釐和孙膑颇为惊异,也都渐渐真正相信易承是道家理综这一门派。
“滑釐昨日给吾来书,让吾与孟兄弟今日未时一同出城。”
“哦?出城何事?”易承有些好奇,平日里他常常见到禽滑釐,这位老兄也是稷下学宫的门客,有什么事直接当面说就是,怎么还搞的那么神秘。
孙膑没有接话,只是从桌案上拿起一根竹简递向易承。
易承接过竹简,就看到竹简上刻着十二个篆书小字,“明日申时南城门外面见巨子”
之前在赶路的途中,易承曾多次向禽滑釐打听过墨翟巨子的下落,都被禽滑釐以各种理由含糊过去了,未曾想今日对方却主动邀请。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