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齐国,邺地,龙首山墨门。
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龙首山山顶一处干净的庭院里,一名头上挽着垂云髻,身穿深红色曲裾深衣的年轻貌美女子,正端坐在一张红木躺椅前。
她面前的红木躺椅上,正躺着一名身穿右衽灰色布袍的年轻男子。
女子一双玉手搭在男子的肩膀上,不时的用力揉捏着,而男子则是一脸享受的模样,显然正在享受女子的服侍。
女子捏肩的手法似乎很熟练,显然浸淫此道许久,她葱白的手指落在男子的肩头,力道适中,动作温柔而优雅,不禁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叹一声——躺椅上的男子好福气。
“夫君,巨子已派人捎来消息,三月前魏王在河西大破秦军,现在两国又重新结盟修好,魏王现如今倒是想起了春秋之势,三月内四处结好周边小国,还向其齐楚秦等六国昭告,翌年要召集十二诸侯,去朝见周天子。”
“嗯...”躺在躺椅上男子却对这个消息似乎很不感冒,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夫君,您说魏王此举是何用意?”美貌女子的眉头轻皱,似乎对这件事很关注。
“哎呀,子祁,我跟汝说过多少次了,墨门不参与七国之争,汝就不要再问这些事了。”男子从躺椅上坐起身,端起旁边挂在架子上的一个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这才砸吧嘴道:“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阴谋家野心家,每天想的不是怎么联合这个,去害那个;就是联合那个,去害这个,这世界本来好好的,就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搞的乱七八糟,都累不累啊。”
男子仿佛陷入了什么感慨,目光朝院外山峦间的云雾看了一眼,遂摇了摇头,又重新躺回了躺椅上。
“可是,您前阵子不还说过,当一件事成了天下大事时,天下人都无法置身于世外么...”女子甜甜一笑,有些狡黠道。
“哟,何时敢质疑起夫君的话了?”男子眉毛一挑,话语中也带着几分揶揄。
“喏,妾身知错了。”墨子祁朝易承盈盈一拜,轻轻抿着嘴笑道。
显然这是夫妻间你侬我侬时的俏皮对话。
易承看着作揖的墨子祁,原本平淡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此刻阳光正照在墨子祁姣好的面容上,脸上淡淡的一层绒毛似乎都发着光,易承看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温柔。
“子祁...”易承忽而伸出手,将墨子祁的手握住。
“夫君唤妾身何事?...”墨子祁的脸上忽而起了一丝红晕,虽然与易承已经有过多次肌肤之亲,可每当易承在外面接触她的时候,她依旧感觉有些羞赧。
“汝跟我,也有两年了吧。”
“两年有三月。”墨子祁颔首低声道,却不敢抬头看易承灼灼的目光。
听到这个回答,易承的身体似乎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就听到他低低地感叹了一声:“已经这么久了啊...”
“夫君怎么了?...”墨子祁忽而抬起头,虽然两年中,易承对她呵护有加,可她总觉得易承有事情瞒着她。
这件事似乎埋藏在他的心底,他不会说,也不愿说,但身为他最亲近的女人,墨子祁总是能够感觉到,有一件事深深地困扰着易承。
“没什么。”易承回答的很快,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裹着的一块黑色护腕,即便不用打开,他也知道上面剩下的时间。
只有半个月了。
六年,发生了许多事,可六年,似乎又快的仿佛一瞬间。
从六年前被从魏国监狱中救出,再到在齐国稷下学宫任职,在参与了桂陵之战后,易承又被禽滑釐邀请到墨门教授医术。
从桂陵回来之后,易承便直奔龙首山,就呆在山上教授这些墨家弟子一些医术,平时偶尔想起来就回稷下学宫跟那些书呆子们吹吹牛,顺便跟孙膑庞涓邹忌之辈宴饮一番,交流交流感情。
几年下来,医术倒是没教出什么结果,倒是把上任墨家巨子的亲孙女教成了自己媳妇。
十六七岁的少年,恰巧遇到十五六岁的少女,只是交往了两年,易承便成功的将墨子祁调教成了一位能满足他后世人想法的妻子。
十五六岁的少女,哪能抵挡得住后世人的手段,自从墨子祁与易承在一起之后,易承对这个自己五辈子才交往的第一个老婆很是宠溺,甚至有许多次,夫妻在鱼水之欢后,易承都想过把自己长生的秘密告诉她。
可他还是忍住了。
他的时间太少了,少到他给不了这个女子任何未来。
易承是个自私的人,他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却还贪恋着感情,与其徒增烦恼,他觉得还是一切随缘,如果非要一个解释,那他在最后离开时,不介意狠心一些。
“妾身不知夫君究竟在思虑何事,只可惜未能为夫君诞下子嗣...”墨子祁语气有些哀伤道,易承告诉过她,他从小便失去了父母,自己在山门中与师傅生活,从小到大,没有一个血亲的亲人存活于世,所以墨子祁总认为,易承不愿说出来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