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被宫主称赞,也定是天资聪颖之辈。”孙膑淡淡地说道。
“哈哈,确是如此,这几日在伯灵府上多有叨扰,若是伯灵不嫌弃老夫唠叨,倒是也可随老夫一同去学宫看一看这几个小辈。”
“善。”
淳于髡这连着几日在孙膑府上做客,不是询问军略,就是在沙盘军演,目的便是想要探探孙膑这名鬼谷弟子的口风。
自从五年前桂陵之战后,四万魏武卒被伏杀,让野心勃勃的魏婴遭到了沉重打击,魏国不仅和赵国关系破裂,还为自己的北线竖立了一个长期的对手。
而在平陵山谷消灭了庞涓的部队后,齐宋卫三国联军也顺势前进,又击败了匆匆赶来的钻荼部魏军。至于西线战场,秦国的卫鞅亲自挂帅攻陷了魏国的故都安邑,并包围了重镇固阳。
眼看战局越来越复杂,魏婴只好在邯郸城下与赵国言和,并将原本包围赵国邯郸的军士全部撤回大梁。
紧接着又从东线战场上抽身,调动盟友韩国的军队从襄陵展开攻势,利用平原战场和魏武卒的优势,击败了齐宋卫联军。
最后迫使齐国委托第三方的楚国将军景舍来求和,并且把俘获的庞涓送还魏国,这样,魏国人才勉强扳平了桂陵之战后的不利局面。
可如今,五年过去了,五年的休养生息,让魏国逐渐从上次的失利中走了出来,这一次,魏婴启用了太子申、又再次重用庞涓,想要把从上次桂陵之战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
于是魏国近几个月来,小动作频频不断,先是频频派遣使者前往宋卫两个小国,而后又派遣探子前往赵国,打探如今赵国的驻军情况,显然有所图谋。
在战国时代,国与国之间都互有探子,有些动作自以为隐秘,可很多时候,消息就早已经传到对手耳中。
五年前的桂陵之战,是孙膑一手策划的,淳于髡相信,如果说对于敌人的了解,那么孙膑当仁不让是齐国第一人,听一听他的想法,对他在朝堂上奏对陛下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于是他这几天,便频频前往孙膑府上拜谒,畅谈魏国日后很可能会有怎样的军事行动,并且和孙膑在军演沙盘上进行模拟推演,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推演到了的尾声。
“所议军略之事便到这里吧,伯灵对武略的见解甚为精深,与君推演了几日之后,老夫也了了一桩心思,有伯灵在齐国运筹,大王无忧矣。”
“宫主过誉了,沙盘虽有一定的价值,可终究只是虚物构想,不可等同于实际作战情况,膑虽看好齐国的局势,可在军备上,魏武卒依旧比齐国技击强上许多,五年前在平原战场之败,便可看出,齐国以现如今的军力,仍不可与魏军正面作战。”
淳于髡面色严肃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而后由跪坐起身,挥手弹了弹下裳,转头对易承道:“几日前老夫便收到孟文小友的书信,汝虽贵为稷下学宫的上大夫,可却很少来稷下学宫论道,到现在,老夫也只知道汝道门理综讲究的是一个格物致知,究竟是怎么个格物,怎么个致知法倒是不甚知晓,怎么只是区区几个新入的孩童的名字,却让小友如此上心?”
对于淳于髡的疑惑,易承嘿嘿笑道:“小子只是想见见这两个孩子”。
孟轲、庄周这两个名字现在虽不显眼,可是千百年后,这两位仁兄,一位与孔子并称孔孟,一位与老子并称老庄,名气早就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
易承没赶上孔子老子所在的春秋时期,却赶上了孟子庄子所在的战国,更有缘分的是还能同时见到这两位仁兄,这叫他怎能不上心。
“罢了罢了,老夫年纪大了,最是不懂汝等青年人的心思,尔等随我来,老夫带你们去见见这几个孩童。”
“那就多谢宫主了。”
....
淳于髡的地位在稷下学宫非常之高。
虽然他的个头矮小,甚至易承怀疑他连一米五都不到,不过一路上只要是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朝他拱手行礼,而淳于髡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对待,对于那些朝他拱手行礼的学生,他也会快速的拱手回礼,而后继续朝学宫里面走。
稷下学宫的建筑很多,每一门每一派都有自己的房间,在稷下学宫中间,还有一座巨大的议事殿,外方内圆,中间十个有十阶台阶的巨大凹坑,可以容纳几百人坐在凹坑中,这样只要有人站在凹坑的中央说话,清晰的回声便会传遍整座大殿,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说话人的声音。
刚到稷下学宫时,易承也被古人这种设计思路的建筑狠狠地惊讶了一把,确实,身为一个后世人,无处不在的麦克风和音响让人早已经忘记了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几百上千人若是想要开会究竟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演说者所说的话。
而古人用建筑回声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
淳于髡带着易承孙膑等人走进大殿,此刻正有一名中年模样的瘦高男子,正站在凹坑的中央侃侃而谈,见到宫主从殿门外走进来,顿时停了下来。
而围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