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猛骑在马上,担心地看了眼西天悄然挂起的月牙,距离天黑至多只有半个时辰。
眼前茫茫一片草原,却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进入野外军事训练已经是第六天了,这六天他无时无刻不绷紧着神经,在这期间,他经历过四次激烈的厮杀,两次被结伴的敌人围追堵截,好在他都侥幸渡过险关。
看了看腰上挂着的五块腰牌,程猛的心情又变得好了一些,有了这些,这次训练结束之后,他不仅可以获得一柄青铜短匕,还有十两铜的奖励,最让他开心的便是能每两日食一顿肉食。
战果已经够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程猛打马快跑起来,在不远处有一个山包,他打算看看那片山包的背阴处适不适合休息。
靠近山包时,程猛放缓了马速,谁也不知道,现在这片草原上到底有多少人在觊觎自己的腰牌,李大夫说过,行军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程猛虽然人比较粗,可认为李大夫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
骑着马,绕过山包,眼尖的程猛一眼就看到了山包的背阴面有人。
借着落日的余光,程猛看到在那片背阴面的凹地有一个人正躺在那。
那人穿着普通军卒的藤甲,乃是一个无爵的小卒。
又是一块腰牌!
程猛心中大喜,像这种无爵的小卒,一般都只敢躲起来等着训练结束,显然躺在那里的小卒就很像是那种人。
程猛本想策马直接冲过去,一枪刺中他,夺下他的腰牌,可转念一想,若是惊醒了这小卒,他一边逃一边大喊大叫,再引来了周围其他人就麻烦了,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悄悄摸过去,把这小子直接给‘暗杀’掉,腰牌到手,也不会惊动周围。
想到就去做,程猛迅速的拴好马匹,然后沿着山包,弓着身子就朝躺着的那名小卒走去。
在距离这小卒七八丈的地方,程猛忽然觉得有些心悸,就感觉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有着很强的危机感。
不过观察了一圈四周,却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躺在地上的那名小卒张着嘴在呼呼大睡,丝毫不像是在伪装,兴许在梦中,他还想着躲过了本次训练。
程猛不再犹豫,抽出了木头匕首,俯身便朝那名小卒冲了过去。
五丈、三丈、两丈、一丈,十几米的距离转瞬便到,正当程猛感觉自己即将得手之时,忽然感觉脚下一空。
强大的惯性带着他朝前滑了一段,不过他最终还是栽进了陷坑里。
程猛大惊,一个翻身想要跳出来,而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让他此生难忘的画面。
从那名躺在凹地里的小卒身边,一下子从土里跳出了五六名头戴巨大草帽的壮汉,这些壮汉跳出来之后,便朝他扔出一张大网,程猛使出毕生力气,将手探了出去,一只脚猛地发力,竟然硬生生的从网的边缘蹭出去半个身子。
程猛还想挣脱,不过一柄木剑忽然横在了他的脖颈处,然后轻轻一划,一道明显的灰白印记便出现在他脖颈上。
程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躺倒在地上,想不到坚持了六日,竟在最后功亏一篑。
“哈哈,大哥!又上钩一个二傻子!”徐福的一张胖脸,笑的如同菊花盛开一般。
易承一边擦着自己的木剑,一边无语道:“就知道笑话别人二傻子,我跟你们讲过没有,撒网的时候不要扔那么高?你们自己看看,这家伙半个身子都已经从网里出去了,要是我不在旁边补刀,看他那身手,若是真从网里逃出来,你们五个还说不定真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虽然只是训练,可你们也要当成实战来对待,要是在战场上,这么大优势还犯这种错误,你们死了算谁的责任?”
“俺...俺们知道错了,大哥,下次一定撒网撒的低一点。”徐福见易承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是赶忙认错。
“对对对,大哥,俺们知错了。”章义也出来打圆场。
易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程猛身边,去解他腰间挂着的腰牌。
“练家子啊,五块牌子,全是你干掉的?”易承解下那一长串腰牌时,脸上也乐开了花,这一票,大丰收啊。
“嗯。”程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现在十分的懊恼,回想起来,易承他们的这个埋伏破绽有很多,可他当是居然为了想要战功,忽视了那些危险。
只差最后一口气,程猛一拳头砸在地上,只恨自己被战功蒙蔽了眼睛。
“别生气了,你叫程猛是吧,还是个公士,怎么,上过战场?”
“去年在上郡城参加守城,缴首一级,升为公士。”
“可以啊,我还以为少军营中全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怎么样,跟我混,明天还有最后一天,我们尽量争取再搞点收获,至少保你两块腰牌,如何?”
程猛眼神犀利的盯着易承看了两眼,最后咬牙道:“成交。”
......
天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