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公白狼的母狼在南营的营地外打起了游击战。
整日都能听闻它的哀嚎,而被关在营中的公白狼一听到母狼的嚎叫,也会跟着哀鸣,声音凄厉婉转。
白起带人出去捉了几次,可捉到的都是一些跟随母狼的追随者。
后来追随者也越来越少,白起估摸着,现如今的南营外就只剩下那一只母狼还妄图营救公白狼,其他的狼应该都差不多散伙了。
于是白起将装公白狼的笼子吊在南营外的北门,把公白狼当做诱饵,来引诱母白狼上钩。
前两日还好,风平浪静,直到第三日,白起一早起来,就发现关公狼的铁笼子下面的几根铁杆被其他狼咬出了牙齿印,这便心领神会的召集部下,准备第四日收网。
可是第四天夜里等了一夜,也没见到有狼来,第五天还是一样,直到第六日,也没见那只母狼再来营救。
就连白起都以为是那只母狼放弃了。
可就在第七日的黄昏时分,南营的北门的哨兵忽然来报,说北门营寨外有一只母狼,带着五只小狼就站在营寨大门外狂吠。
白起喊上程猛和几个护卫就去了营寨北门,易承也急匆匆的跟着跑了过去。
营寨北门外,确实有一只母狼和五只小狼,只是那只母白狼同第一次易承远远看到它的模样相比,似乎完全不是同一只狼。
原本那只母白狼是一身雪白的毛发,远远看上去高贵而神秘,可现在在营寨外的这只,身上的毛色脏灰暗淡,还有不少混着污泥和杂毛,它的身体似乎瘦了一圈,一双通红的眸子中带着凶光,舌头长长的垂下,还不停的有白涎从它的口中流出来。
“小心,这只母狼患上了疯病,切勿被它咬到,否则神仙难救!”白起看到母狼的第一眼,就朝易承等人叮嘱道。
母狼见到营寨大门打开,前爪奇怪的抽搐着,而后朝着白起大声的狂吠起来,而在营寨北门挂着的铁笼子里的公白狼,自打看到母白狼出现,哀嚎声就没停过。
这两只狼看样子都已经有七日不吃不喝,从它们的狂吠中,易承听出了深深的疲惫之意。
它们,似乎都想要寻求解脱。
母狼没有冲上来攻击白起等人,反倒是转过头,一口咬在了一只小狼的脖颈上,小狼只是呜咽一声,就没了动静,母狼将口中的小狼吐掉,而后又咬向第二只。
“不好,这母狼疯了,要把小狼全都咬死!”跟在白起身后的程猛从背后拽下长弓,然后搭弓射箭。
离弦之箭,只听见一声破空声。
一根羽箭便就射穿了母狼的喉咙,并带起了一大片的鲜血。
母白狼倒在了血泊中,身体还在隐隐抽搐,原本那些吓傻的小狼,此刻却没有跑,反倒是一股的围在母亲身边,不停的颤抖。
被吊在营寨笼子里的公白狼发疯一般的狂叫了几声,而后也呜咽起来,这呜咽似哭声一般,凄厉而绝望。
白起等人走上前去,就看到那几匹小狼龇牙咧嘴的朝他们低吼,似乎是在守护自己母亲的尸体。
“白公大夫,这些小狼该如何处置?”程猛站在白起身后询问道。
白起看了一眼那些在地上低吼的小狼,而后又看了眼远处的夕阳,此时已近黄昏,天边起了一片火烧云,世界仿佛都陷入一片红色的火海,映衬着母白狼身下那一滩殷红的鲜血,显得格外炫目。
白起微微沉吟后道:“都杀了吧。”
程猛听闻,拔出配剑便要上前。
“诶。”站在一旁的易承此时忽然出声,并伸手阻止了正要上前杀狼的程猛。
“稚子何辜,这些小狼看起来不过刚刚断奶,白起,依我看还是放它们一条生路吧。”
易承一脸严肃,言罢,还目光恳切地望向了白起。
白起转头与易承对视,不禁微微一愣,从易承清澈的眼神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悲悯。
这种悲悯不似可怜,也不似圣母,而是一种对生灵说不上来的尊重。
连续多次在战场上杀戮,白起已经记不得自己对生灵还有什么感觉了,只知道那些都是一团血肉而已,刀子斧子长戟穿过,然后把脑袋割下来就行。
这种久违的对生命的敬畏感,让他怔了片刻,半晌之后,他轻轻点头。
“也罢,就放了它们吧.....”
......
公白狼当夜就死了,在亲眼目睹了母白狼绝命似的自杀袭击之后,它估计也感觉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于是在不吃不喝七天之后,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这一对狼王夫妇,易承没有下令让人将它们俩剥皮处理,而是把它们的尸首埋在了南营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对于这种有气节的对手,给与它们最后的尊重,是易承能给它们的全部体面。
小狼被易承收养了,四只小狼,三公一母,虽然年龄幼小,可四只小狼却已经完全有了野狼的野性。
易承将它们关在了笼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