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安定下来时朱澈已不知身在何处,只有不变的日月星辰、牛羊骏马,和凶神恶煞的匈奴人。朱澈每天有忙不完的力气活,替人牵马,搬杂物,清理牲畜粪便,还帮一些贵族洗澡。匈奴人每天只供一顿饭,除了大饼就是大饼,不是用油烙熟的,而是用铁锅烘熟的,干巴巴一点滋味都没有,嚼在嘴里跟吃柴禾没啥区别,只能喝点水硬噎下去。日复一日,朱澈学会了很多生活技能,比如宰牲口,剥牛皮,剪羊毛,缝皮靴皮袄皮帽,做木弓木箭,其中最有用的是他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匈奴语。有几次朱澈半夜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是个匈奴人。只有梦乡前的几分钟算是难得的休闲时光,草原的星空浩瀚绝美,那是唯一让朱澈感到不讨厌的东西。不管干什么朱澈都习惯跟在芦廷信旁边,睡觉也挨着,当然他不是饥渴到准备搞基,而是他觉得芦廷信身上有一种独特气质,生活这样艰苦芦廷信也从来没有自怨自艾,总是把事情想的很美好,或许是他不觉得自己还能有未来。
盎然的春意过去,火热的夏季也一晃而过,天气渐渐转凉,不知不觉朱澈已在草原上过了半年。
一个阴云密布的深夜,营地里的匈奴人和汉族奴役们都在酣睡,唯一能够听到的是蛐蛐鸣叫,还有偶尔远处传来的狼嚎。朱澈迷迷糊糊的起来小便,他的脚上拷着铁链,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远处的卫兵一直盯着他看。朱澈没有在乎,解开裤子痛痛快快的尿了一泡,刚提上裤子,那个卫兵所在的地方就有一点响动,朱澈随意一瞥却发现卫兵不见了。他抹抹眼睛仔细观察四周,也不见卫兵的踪影。朱澈一时有点慌张,芦廷信说草原上常有狼吃人的情况,他自己就见到好几次,那卫兵不会被吃了吧?
朱澈赶紧回到火堆旁,轻轻推醒芦廷信:“小猛,快起来,刚才有个卫兵不见了。”
芦廷信没有睡死,急忙翻身趴在地上,警惕的观察周围,他知道草原上的狼异常狡猾,而且从不单独行动,如果它们决定袭击一个营地,那么狼群会事先有一个战术,最后会把营地整个端掉。
屏息看了一会,芦廷信开口道:“你看清楚了?”
“不会错,我撒尿的时候那个卫兵一直盯着我,提裤子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不是狼,是人。”芦廷信的语气很确定。
“人?”朱澈有点小兴奋:“汉军?”
“不会。”芦廷信立刻给他浇了一盆凉水:“汉军不会深入草原这么远,而且也不会参与匈奴部落之间的事情。”
话音刚落,刚才那个卫兵又突然从阴影处闪出身来,朱澈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是睡迷糊了。
“有问题。”芦廷信斩钉截铁的说道:“看那个卫兵,左顾右盼的,必然图谋不轨,而且他的衣服太不合身了。”
朱澈定睛观瞧,果然像芦廷信说的那样,那个卫兵虽然看似镇定,但他没有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而是朝营地中间挪动,身形并不像匈奴人。
“咱们别动,很可能是匈奴人之间的矛盾,随他去吧。”芦廷信很淡定,贸然掺和这种事并不明智。听到芦廷信这样说,朱澈也深以为然,两个人静静的趴在草地上看着那个人。
一会功夫,那个人已到了大帐前,扫了一眼周围后迅速钻进帐篷。大帐里住着右部醯落的首领,朱澈时常会见到,是个四十多岁的粗壮男人,每天晚上都会把几个汉族女子叫进帐篷去蹂躏,据说是个暴躁的性虐狂,很多年轻女孩不堪忍受他的凌辱而寻了短见。
那个假扮的卫兵很快又出了大帐,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径直朝朱澈等人走来,芦廷信急忙让朱澈装睡。那人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朱澈不知他的意图,心跳开始加速,禁不住眯起眼睛偷看那个人。只见他来到汉族奴役中间,轻手轻脚的在挨个开脚链和绳套。他的动作很轻盈,很快就来到朱澈和芦廷信身旁,迅速解开绳索后轻轻推醒他们。
“我来救你们,赶紧走。”是女人的声音。
朱澈很诧异,翻过身来一看更加吃惊,面前的竟然是公孙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声:“怎么是你!?”
正在这时大帐内跑出来一个匈奴人哇啦哇啦的大叫,他周围立刻就围过去一群,火把照的营地内通明。芦廷信轻声道:“匈奴人发现了,别出声。”
公孙玙没打算听从芦廷信的建议,反而站起身要做什么。芦廷信一把将公孙玙拽回来小声说道:“装作押着我们的样子往南走,听我的,不然你逃不掉。”
这次公孙玙看了看芦廷信,微微点下头。可是三人还不等起身,其他的汉族奴役纷纷靠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要求跟着一起走。骚动引起了几个匈奴士兵的注意,警惕的朝这边走过来。
“别说话!”公孙玙非常淡定的告诫众人,然后站起身迎向匈奴兵。朱澈以为她要动手干掉对方,谁知公孙玙竟十分流畅的用匈奴语言沟通起来,手指还不停的指来指去。
不一会公孙玙再次回到众人身边,小声说道:“现在走不了,大家保持安静在这等着,过一会我找机会带你们走。”公孙玙刚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