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元家出来以后朱澈和明月没有坐马车,芦廷信知趣的找借口先走了。朱澈和明月有很多话想说,一路上他一直挽着明月的手讲自己在匈奴的故事,明月很开心,她似乎更多是在听朱澈的声音,而不是他讲的故事。夕阳西下,两个人拖着长长的背影漫步在冷清的街道上,偶尔夹杂一些嬉笑声。
当晚明月张罗了一大堆美食和美酒,朱澈不习惯古代的分餐制,干脆把两张几案并成一排,跟明月和芦廷信围坐在一起大饱口福,三人觥筹交错喝的酩酊大醉。这是朱澈自穿越以来感觉最幸福的一天。
在苏双家里朱澈听说了张角去世的消息,他并不吃惊,真正令他不解的是张角竟然遭到了刺客的暗杀,杀手在张角脖子上砍了一刀,虽然当场没死,但致命的伤口还是在第二天把张角带进了鬼门关。朱澈没有仔细钻研过三国,不记得张角怎么死的,他也不关心张角怎么死,反正只要死了就行。
按照朱澈的推断,接下来汉朝会度过相对平静的几年,他要利用这段时间脱离苏双独自掌控幽州马匹和铁矿生意,另外还要开始着手收购幽州的盐井,这块大蛋糕不可能让给别人。
自汉武帝时期开始,朝廷筹集对抗匈奴而把马匹经营收归国有,但另外两大经济命脉盐和铁的生产销售仍然是民间在做,朱澈并不知道中国古代直到魏晋时期才开始将盐和铁进行官营,他只是凭直觉认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汉末百姓凋弊,社会发展极其缓慢,北方食盐供应基本来自个人井盐,规模小,供应量严重不足。朱澈的想法便是要整合这些小的井盐进行集体生产,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以集成方式控制盐业,如果这件事能够做成,他将成为中国北方的无冕之王,至少在黄河以北的四个州他会是一人物,这是他整个称霸计划的第一个中期目标。
但摆在朱澈面前的第一个难题是资金,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去收购幽州的盐井,甚至连涿郡他也望尘莫及。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调研后他得知整个幽州大概存在五千多口盐井,大部分集中在比较安定富庶的广阳郡、渔阳郡和涿郡,大大小小有将近三千,仅涿郡规模比较大的盐井就有八百多。朱澈粗略算了算,如果加上市场运作的成本他大约需要十万斤黄金,这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朱澈深谙资本运作,他想到了贷款融资,尽管三国时代没有银行这个东西,但二十一世纪兴起的众筹概念早已深入人心,朱澈可谓驾轻就熟,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过早得罪苏双。可是那天接走明月时苏元已经明显表示了不高兴,从他叔叔那里借钱恐怕很难了。
芦廷信也在饭桌上表达了担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没有钱就成了最大的问题。朱澈把自己的想法跟芦廷信进行了细致的交流,他建议向富人借五铢钱。五铢钱是汉朝官方发行的通用货币,但由于汉末社会动荡,五铢钱严重贬值,朱澈从前接触过古董收藏,所以对五铢钱了解一些。董卓乱政之后五铢钱将会有一次跳水般的严重贬值,其后到一种近乎废弃的地步,汉朝百姓宁可采取以物易物的原始方式也不愿使用五铢钱,如果现在以五铢钱借贷,那么董卓乱政之后他的融资成本将接近于零!芦廷信当然一时不能理解两千年后的这些金融概念,但他还是很轻松的理解了贷款运作的道理。他也并不知道五铢钱后来的境遇,然而他也预见五铢钱将持续大幅度贬值的趋势。
有了发展方向的朱澈意气风发,他决定先去找公孙瓒,如果公孙家族能带头呼吁借钱,幽州其他家族的赞助自然少不了。可朱澈担心公孙瓒会自己打井盐的主意,毕竟他是不缺钱的,一旦知道了怎么干就不必让肥水流进外人田里。但无论如何公孙瓒这一环必须打通,朱澈救过他的命,这可能是朱澈唯一的筹码。
半年多以来公孙瓒一直驻扎在涿县附近,搞掉公孙珪以后他通过卢植的举荐担任了涿县令,这里离公孙家族的大本营蓟县更近,而且紧邻冀州,一旦南边黄巾贼向幽州逃窜他就能第一时间出兵抵御。
这几日公孙瓒倒还悠闲,幽州黄巾被剿灭,冀州黄巾也在皇甫嵩的进攻下节节败退,颍川和南阳的黄巾贼也由于朱俊大军压上而兵败如山倒,张角死后局势已经相当明朗了。更难得的是乌丸和鲜卑没有趁火打劫,公孙瓒觉得是自己把他们打怕了,他麾下白马义从的威名越来越响,据说胡人部落之间有四个字流传很广:当避白马。
朱澈见到公孙瓒的时候他刚刚从校场回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精神奕奕,气色很好。
“自清,快进屋坐。”公孙瓒一边擦汗一边把朱澈让进客厅。“我听人说你被匈奴人掳去,吃了不少苦,前几日才回来的?”
“唉,命苦啊,不提也罢。”朱澈摆手说道。
公孙瓒让人备茶,自己又进屋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回到客厅端坐,严肃的问起经过。朱澈简短叙述一遍,然后很小心的问道:“伯圭知道是谁救我出来吗?”
“谁?”
“是令姬。”
听到这个答案,公孙瓒轻声叹了口气道:“让自清见笑了。”
朱澈问道:“那天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