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凤,发生什么事了?”我过去惊愕地问道。
“欢姐,丽丽大出血了,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样子好可怕,她会不会死啊……”她看到我就冲过来抱住了我,又哭又讲。
我蹙了蹙眉,“你先别慌,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丽丽做了无痛人流,本在公寓里养得好好的,忽然打电话给我讲说她肚子很疼,出血量有点儿大,我就过去接她来医院看看,但刚到急症室外就发生大出血了,呜呜……”
无痛人流……大出血……
我脑子忽然间一片空白,觉得有点儿天旋地转,这是怎么回事?我死死贴着墙壁才能把那股强烈的晕眩感压下去,心里仿佛被谁狠狠戳了一刀似得生疼。
我晓得丽丽私生活并不复杂,她看似妩媚但背后并没有金主的,怎么会怀孕呢?除了几个月前我发现过她和秦漠飞……
这会不会是秦漠飞的孩子?
看着莲凤伤心难过的样子,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她丽丽的孩子是谁的。这层纸捅破了,就仿佛被撕开了人皮的骷髅,眼底所见都是惊悚,是不堪,这对我们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我平息了好久才缓下来,宽慰莲凤,“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丽丽一定不会有事……”
我语音未落,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急匆匆走出来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凉凉扫了我们俩一眼,“你们俩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现在的情况十分严重,子宫无法止血,恐怕要立即切除。”
“什么?”我和莲凤不约而同地喊道,都一个箭步地冲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拧了下眉,又道,“病人情况危急,你们两个谁能代表家属签个字,不签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欢姐,这怎么办啊?这子宫怎么能切呢?”
莲凤顿时又哭了,紧紧抱住了我的胳膊。此时情况这么危机,签字是必须的,可这就表示丽丽以后不能够做母亲了,这对她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不能再犹豫了,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多一分钟犹豫就多一分危险,你们尽快做决定。”
莲凤因此哭得肝肠寸断,站都站不稳了,我看着那份协议书十分纠结。如果我在上面签字,丽丽手术醒来后一定会责怪我,万一以为我是在报复她,那岂不是……
我们两个的关系本就因为秦漠飞而生分了许多,再这样雪上加霜,以后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保命难道还保那子宫么?
“你们两个想好了吗?”医生又催了一次。
莲凤听罢哭得泣不成声,无措地抱着我,身子都在发抖,她已经慌成一团乱麻了,不能指望她了。我一咬牙,在协议书上签下了“沈欢颜”三个字,我还是觉得无论如何先保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签字后,医生随后又进了手术室,而我仿佛气力被抽干似得腿脚发软,连忙坐在了手术外的椅子上猛喘息。
我真的很怕,怕丽丽以后病好了会责怪我。
做母亲是上帝赋予女人的殊荣,天底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女人是十分珍惜这份殊荣的,其中也包括丽丽。她十分喜欢小孩,并且对我的两个孩子很喜欢。如果她不能当母亲了,那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事已至此又如何呢,不签,她意味着死亡,签了,可能会生不如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莲凤哭了好久才止住,两只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得,泪眼汪汪地打量了我一眼,“欢姐,你怎么穿着病号服啊?你也在这里住院吗?”
“不然你以为我会来那么快吗?我在妇产科住院部。”
“你,你这是?”她拉着我上下仔细看了看,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就急性乳腺炎,过两天就没事了。”我不以为然地道。
她怔了下,难为情地咬了一下唇,“欢姐对不起,你生宝宝时我们都没有去看望你,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预产期,只是怕打扰你也没敢去。”
她说的打扰,是担心我看到丽丽心里犯膈应吧?
我笑了笑道,“这又没什么,你们就算想来看我也看不到的,我生孩子的时候身边都是保镖,谁都近不得身的。”
“你一定觉得我们很冷漠吧?”
“怎么会呢,即使我们几十年不见面,这份情应该还在吧。”
这话我说得有点儿言不由衷,友情这种东西,说白了得是在没有任何利益分歧的情况下才能持久。一旦牵扯到方方面面,友情很难禁得起考验。
亦如我们四个,原本好得如胶似漆,但就因为丽丽和秦漠飞的关系,忽然间就变得及其尴尬。我们都下意识在躲避彼此,若不是今朝莲凤打电话,我恐怕也不会见她们。
我都不知道丽丽病愈过后我们的关系会否更加恶化,毕竟那协议书上签的是我的名字,等于是我阻止了她当母亲的权利。我只希望她到时候理智一点,不要怪我。
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