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个很大的面罩,但还是遮不住一脸的淤青,看到我也十分尴尬,再无之前看到他时那般张狂了。我没理他,转身就朝老爷子病房走,他把我叫住了。
“沈小姐,能说两句话吗?”
“我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斜睨了他一眼。
“关于秦老爷子的病情,我想跟你聊聊。”他说罢把身后人的遣走了,看着我。
我想了想,把诺诺递给阿虎让他先带着孩子们过去,我则留在了走廊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慕少卿,才发现他这脸肿得还不是一般严重,胖了一大圈。
秦漠飞下手从来都是快准狠,他变成这样也是意料之中,于是我又道,“慕副院长,你说吧,请你尽量长话短说,我也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秦老爷子昨天病情突发,我和爸两人给他进行了一场大手术,切除了他的癌病灶,但他的病情不容乐观。”他迟疑了一下,不安地看我眼又道,“以我的经验看,他就算挺过了危险期,可能也不会苏醒。”
我听他话里有话,蹙了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手术过程中,他一度呈现脑补缺氧状态,我们抢救了几次才维持了他的心跳,但脑意识薄弱。也就是说,他就算挺过去,可能也是植物人。”
“植物人?这怎么可能?”
我一直觉得,“植物人”其实跟死人就差一口气的区别,所以这三个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噩耗。老爷子若成了这样,我们大家怎么办?
慕少卿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道,“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但事实上他可能会变成这样。我和爸已经尽力了,但你的先生却放话说,老爷子如果有任何差池,要我们慕家来陪葬,这很不应该。”
原来这家伙是因为漠飞对他们威胁太大才来找我讲这事,他以为我就不会怪他么?
笑话!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怎么讲,就老爷子这件事上,我肯定是和秦漠飞同仇敌忾的。我看他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冷呲了一声。
“慕副院长,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你明知道老爷子的身体那么差还取他的肝,并且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这还不是故意的吗?”
“沈小姐,关于取肝一事,我依然不觉得我错了。其一,秦老爷子是自愿的;其二,我并不是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做这个手术的,他在进行全身麻醉之前都保持着绝对清醒。”
“既然你觉得你都对,那这话尽管跟漠飞讲,我与他的态度是一样的。”
“你应该明白,秦老爷子的病情本身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小,他割肝救人也算是积德,再说救的还是自己的亲兄弟,这为什么不行?”
看慕少卿义正言辞那样子,他还真不觉得取老爷子的肝有任何不对。估计他只想到了协议,自愿这些硬性条件,而没想到他收取索菲娅和大姑的那些钱财。
我觉得挺悲哀的,依照他的医学水平,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情。甚至于他现在已经到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了,但他却走了旁门左道。
更可悲的是,他没觉得他有任何的错。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冷笑道,“兄弟间捐肝这无可厚非,但至少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下。你们取肝的过程和动机过于残忍,也无人知道。敢问慕副院长,你所谓的医德值多少钱?大姑和索菲娅给够了吗?”
“你……”慕少卿顿时脸一红,哑口无言了。
“若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陪葬吧。”
我说完就走了,来到老爷子病房时,慕连清和慕晓彤都在,两人都一脸愧色地在跟秦漠飞说着什么。他寒着脸,坐在老爷子病床前一动不动。
“漠飞,我真的尽力了,你就算找全球的名医来,可能也是这样的结果。能保住性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这种情况生存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慕连清低眉顺目地道,看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心里感慨万千。若不是慕少卿这混蛋弄这么一出,秦漠飞对慕连清哪还敢不毕恭毕敬的呢?
“漠飞哥,爸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觉,从手术台下来都吐血了。伯父的病情确实很严重,请你网开一面放过我哥吧。捐肝一事真的是老爷子亲自同意过的,否则也无人敢私自下刀的。”
“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养子不教。他也是被人蛊惑,一心想为这医院做点贡献。漠飞,我们慕家时代为医,这医院是我们的根基,但这些年一直入不敷出,所以少卿才答应了这么一个荒唐的要求。”
讲到这里,秦漠飞霍然站了起来,眸色阴鸷地看着慕连清,“慕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家每年都会捐五千万给医院做慈善吧?你们缺钱不能直说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是,是我的错,漠飞你别生气,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也不能把肝换回来。昨天如果不是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