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嬷嬷亲定的衣裳,她明白她穿也要穿,不穿也会被人逼着穿起,索性便穿了,那只是一件皮囊罢了,而她,却还是从前的那个秦之若,她要的是心的冰清玉洁,这也是她唯一能留给自己的一份珍藏。
“姑娘,真美。”
“上妆吧。”之若坦然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很快就释然了,虽然丝衣是半透明的,可是她内里的抹胸与亵裤倒是严实的,回想在现代,穿着短裤背心走在马路上的比比皆是,她现在这样的,倒还象是保守了呢,与其难过,还不如坦然的接受,也免得自己不开心才遂了那云茹兮的意。
指落,红色蔻丹沾染其上,发丝如瀑般的披洒肩头,她只想让那偶尔垂落额际的点点秀发掩去自己的妆容与那即将而来的不堪。
眉点黛色,腮若桃红,唇若樱花般娇艳,妆起,只泛起一室旖旎。
身起时,竟是薄汗轻洒,心,慌慌的再难放下……
暮色薄晚,华灯初上,窗外,嘈杂的声音起起伏伏的让之若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般的难耐。
她不知道她站在窗前有多久了,只现在,腿已微麻,可眸光却始终都落在那窗外的一株梧桐树上。
新绿的叶尖,那般的清新吐翠,煞是好看。
院子里,门开,有小厮飞快的跑了进来,才到了门前,便向屋子里的她道:“之若姑娘,红姨说了,再过一刻钟就来接小姐去展厅,请姑娘务必都要准备好了。”
之若挥手示意翠儿接话,翠儿便道:“都好了。”
“好咧。”小厮抬腿便去回话了。
之若的心,只更乱了,轻轻转身时,那麻木了的身体让她差一点就倒了下去,翠儿急忙扶住了她,“姑娘,可是心口又痛了吗?”
她摇头,她那心口在没有喝蜜水的时候通常都是三更以后才会痛的,“翠儿,把那件红色的纱衣递给我。”
“姑娘要穿吗?”
“嗯,夜了,我怕风大,一会儿走出去的时候穿着。”总也遮挡一下她半漏的身体吧。
“好的。”翠儿取了,再为之若披在了身上,多了这层布料,至少让她少些难堪。
很快的,时间就过了一刻钟,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红姨笑涔涔的走了进来,“之若姑娘,展台已经布置好了,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谁都知道这一行的规矩,人来齐了再上姑娘,越是让人等的越久越是吊足了那些男人们的胃口,也好拍得一个好的价钱。
之若淡淡的将手交给了翠儿,“走吧。”
扶着翠儿的手走在从房间通往展台的那条石子路上,两旁,是小厮在护着她行走,否则,路两旁尽是黑压压的男人,拥挤着都在紧盯着她看。
到了,人声更是鼎沸。
小脸透过那展台后的帷幄望向那台前时,之若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竟是那般的多,只把一个怡香阁挤得满满登登,水泄不通。
“若姑娘,那些人可都是交了五百两银子才进得门来的,你瞧,你瞧,今儿怡香阁的生意可真好。”红姨得意的望了望台下,恨不得这一刻的怡香阁再大些,也再多挤进些人来,让她的银子就如那水般的流进来。
“红姨,我有个条件。”就要开场了,之若突然间说道。
她聪明的选择了这个最佳的时间来与红姨讲条件。讲早了,红姨自是不怕她的有时间有办法对付她,讲晚了,人都上了台了再讲也是没用,但就在这临上台之前的一刻讲,红姨不同意她便不上台,救场如救火,她今天这上了展台竟价的日子可是怡香阁大肆在京城里宣扬了几日的,况且那台下的达官贵人也来了几多,倘若她不出场,只怕红姨不止是面上无光,还砸了怡香阁的牌子。
红姨的脸色顿时一变,心中不由暗叹秦之若的聪明,此刻就算她下了迷药让秦之若迷糊登场也来不及了,因为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丫头早就算准了一切,连给她准备迷药的空档也没有了,她低低一喝:“说,什么条件?”
“我不管那男人的长相,我要他与我年纪相仿,我要他身世显赫富可敌国,我要他要我至少一年。”之若轻声而语,虽然这后面两条都有点难度,可是,她要委身的男人必须有这样的身份,这才让她心甘情愿的把她女人的第一次交给他,否则,逃不掉的她真的不甘心。
想到这几日来怡香阁的嬷嬷教她的那些房中秘术,之若不由得脸上暗红起来,如果真的遇见那样的一个男人,如果要她尽可能的施展那些所知,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
可为了娘,她必须要好好的活着,她要报仇,报云茹兮将她送入这怡香阁的仇,报云茹兮冤枉她毒害了皇上的仇。
这些,一年,应该足够了。
一年后,她这一朵残花也便可零落成了泥,只归黄土,再不求生。
只一个男人,她不会遂了云茹兮的愿让自己真成了一个有无数男人的真正妓子,她是秦之若,她不会任人宰割。
“这,可就要看你的运气了吧,我可不保证这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