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钟仁国与钟军国一下马就听到刘知远痛苦的哀嚎,他们急忙冲到刘知远家里,看见他抱着紫凝的灵位坐在椅子上低头哭泣。√
“娘子,对不起,我只是离开你不过几个月……”刘知远头一次这样痛苦,“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我?我没有照顾好你……”
“老爷,夫人和岳丈是在腊月时分染上瘟疫,正月离世的……”老管家老李小声的说,“夫人病危之时,还嘱托我一定要等到你回家,一定要给她去上个坟……老爷,我没能照看好夫人,我……”
“你说这么多有用吗!能让我老婆活过来吗!”刘知远把灵位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怒吼道,“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老李,你尽力了,从我父亲时候就跟着我,在我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去找账房要这些年你的银子吧,咱们家,已经没了。你也可以回乡里过日子了。”刘知远说着,“告诉我,我老婆埋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刘知远已经没有留在大明帝国的想法了,紫凝死了,他此次回家也变得毫无意义。
自己家的老宅子被低价卖掉了,他拿着二十万两银子交与钟氏兄弟,还有自家家谱,“原谅我,父亲,咱们家到我这辈真是人丁稀少,快绝后了!我老婆死了,只希望我兄弟能有个孩子了。”
桌子上的家谱在风中一页页的翻开,从西汉高祖刘邦一代,到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再往后十几代,最后到了刘知远的爷爷,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那一代,然后是他的父亲大明锦衣卫千户刘志远,最后到了他和刘黄这一代,很悲惨,是大明锦衣卫千户刘知远和平头百姓刘黄,后继,暂无。
这是刘知远最后一次站在自己家的祖坟上,这里埋葬着他的爷爷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与他的父亲锦衣卫千户刘志远,他希望如果自己死了,也能埋葬在爷爷与父亲身边。
在几年前的一次上坟扫墓时,刘黄嘲讽他过多的考虑好几十年后的事情,“你要是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那还不如提前抹脖子陪着咱爷爷和老爹来一起躺在这儿,大哥,做人就要像咱爷爷那样,位极人臣,做上大明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大把捞钱,出门就是高头大马,回家就是娇妻美妾,不像咱老爹……”
“咱们爷爷最后被人告发贪污入狱治罪,站错了队伍跟大臣张居正一起闹改革,到老了好不凄惨!”
“像咱老爹那样一辈子只做上锦衣卫千户就知足啦?老爹小心翼翼一辈子,到底还不是染病英年早逝,过的不如爷爷潇洒痛快。”刘黄说着,“我要是有爷爷那样的权力,我就能当上一个帝国的总督!”
刘知远对此嗤之以鼻,“水浒传看多了吧你。”
“我们先到城外的驿站去等您了,老大,早些归来。”钟仁国的声音将刘知远从过往的回忆唤回到现在,他们两人垂手而立等他到现在。
夕阳西下,故人何时回?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尘土,刘知远被吹起的沙子眯了眼睛,他低头擦了擦眼泪。
“生当鼎食死封侯,英雄壮志未曾酬。”仿佛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就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着他的名言。
“志当存高远,飞龙当上天。”他的父亲大明锦衣卫千户刘志远仿佛也出现在面前。
“我会的,人逢乱世,乘风破浪会有时。”刘知远说着,这只是幻觉吗?
“相公!”
“阿紫!”刘知远听到了紫凝的声音!
“我在这里。”紫凝从她坟前那高大的墓碑后面伸出青葱般细嫩的手,然后探出肩,最后整个人从墓碑后走出来,微笑着看着刘知远,她还是穿着那身紫色衣衫。
刘知远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喉咙里被什么噎住了,他伸手把紫凝拉过来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原谅我,亲爱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的白玉折扇呢?”紫凝在怀里问刘知远要她的那把折扇,一把玉制镶银的折扇,她从不离开那把折扇。
“在我这里,”刘知远在家里紫凝的卧室床上找到了她的折扇,一直带在身上,他从怀里摸出来交给紫凝。
“谢谢,相公。”紫凝把折扇收到袖子里,趴在刘知远肩头默默的流泪,“可惜我们从今阴阳两隔,人鬼殊途,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刘知远从不信鬼神,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人鬼之情,但是现在,他最爱的紫凝却亲口告诉他,她已经是死人了。
“不要再想起我了,相公。”紫凝悲伤的说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是鬼了,你的阳气会被我冲散的,快走吧。”
“不,就是死我也要死你身边!”
“快走!”紫凝突然面目狰狞,双手抓住刘知远的衣服把他向后推开,她的力气变得特别巨大,刘知远的背撞到了一棵槐树上,痛的他头昏眼花。
“快走……”紫凝此时已经不再是曾经那样温温柔柔的,已经变成了恶魔一样,面色惨白,眼睛发红,她的手上长出了长长的指甲,刺破了刘知远的脖子,但是她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