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偷偷摸进雍坊,二人便在此暂时歇了下来,本是打算去太师府的,只是楼北辞实在不愿累其家人,便只好作罢,云洗等人为了掩人耳目也并未带来,好在雍坊熟悉的人不少,楼北辞这才能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睡上了一觉。
后宫里,依旧是李氏康妃圣宠,其他妃嫔无一不是被明桢帝淡忘,而寥寥几个得到些残羹剩饭的妃嫔,也是扒上了康妃之流。
康妃在楼北辞出宫后,便由明桢帝打着怀有龙嗣,又险些小产的幌子,再次升为妃位,还为其恢复了封号。
而康妃一党人数不算少,新入宫的低位妃嫔各个都捧着她,而高位妃嫔亦有“弃暗投明”的贞嫔,根基不稳的落贵嫔,以及与沈嫔结下梁子的吴贵人,还有新人中颇为受宠的洛贵人与何贵人。
康妃在宫里肆意扩大势力,便与大祭司勾结,用肚子里的“龙嗣”,在与魏皇后单独相处时,刻意将魏皇后惹怒,设计了一出好戏。
却不知那只是魏皇后暗地里通过高嬷嬷,与楼北辞商议出来的结果。
只有让康妃放松警惕,更加肆意妄为,才能找出破绽,一击必中!
有了魏皇后与高嬷嬷的配合,明桢帝便直接将魏皇后软禁在了坤宁宫,而康妃更是打着皇上的幌子,安排了嬷嬷,光明正大的在魏皇后的汤药里下了料。
康妃一党日益壮大,而康妃又多次在明桢帝面前为贞嫔美言,如此一来,先前被送出宫养病的六皇子楚佑,也在半月前被接了回来,贞嫔更是感激戴德,在六皇子回宫当日,太过激动昏厥了过去,结果查出了两月有余的身孕。
康妃心中嫉恨,便直言贞嫔要静养,抢先一步将六皇子抱回了咸福宫。
半月下来,在康妃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已经得到了六皇子的信任与依恋。
康妃所求为何,楼北辞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无非是要将魏皇后毒死,顺利封顶后位,再把持住明桢帝,与大祭司里应外合,发生政变,一举夺位了,至于六皇子,怕是会成为康妃的幌子,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了。
当真是好算计!
楼北辞目光不善,却冷哼一声,示意众人按兵不动,任由康妃与大祭司的动作。
至于明桢帝,楼北辞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昔日不厄方丈所言,似是暗指明桢帝是刻意而为,只待康妃与大祭司行动,再将其一锅端了,连她出宫祈福,都是为了保护她跟乐安了。
只是明桢帝若当真是如此算计,又为何会默许朝中几位阁老的背叛?
难道……
这是在乘机清理朝臣,待叛徒自己跳出来后,才好光明正大的将心腹安插入朝?
楼北辞想到这,冷不丁地的打了个颤,也不知明桢帝如此行径,又将她瞒在鼓里,是真的为了保护她,还是终究忌惮外戚了?
不能怨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实在是,处于宫墙之中,身不由己罢了。
一步错,步步错,她楼北辞还没回到现代,还未达成心愿,还未……
与那人交心。
如扇般的睫毛在晶莹剔透的脸上留下影子,眨了眨眼睛,也罢,来日方长,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也不愿再去头疼这些事了。
好容易出宫一趟,虽说是身处困境,却也实在不愿去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寻了婢子让找了一套民间的衣裙,换上之后,望着镜中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只像是那刚做人妇的贵女了。
一身水波纹新芽嫩绿长衫,外套了玉色柳条纹外袍,挽了一个清清爽爽的圆髻,随意在发间插了根云脚珍珠卷须簪 ,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嫌丢人的挑了个溜银喜鹊珠花戴上,才觉得更像那双十新妇。
一旁侯着的婢子倒是乖觉,想来是知道楼北辞是什么心思,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捧来一串碧玉滕花玉佩,献媚道:“夫人不妨再试试这玉佩?”
楼北辞今日有了兴致,也没拂了她的好意,顺手接了过去,把玩了一番,倒觉得这玉佩手感温润,想来并是不俗的。
既然是雍坊安排的人,自然没有不妥的,也不去探究这玉佩的来处,额首示意道:“你倒是有心思,替我系上吧。”
婢子当即喜笑颜开,麻溜的凑了上去,又讲了好些好玩的地界,见楼北辞兴趣勃勃,更加卖力,连哪处有些什么好的吃食,哪处是鲜少人知的好风景,都一一道出。
楼北辞点了几个地方,见这婢子是真的了解京城,又吩咐她等会一并伺候出行。
婢子按耐下兴奋,便退了出去,安排起了一会儿出行的马车。
雍坊青字辈的奴才管事见了,只觉得奇怪,将那婢子唤至身前一问,闻言得知婢子只是简简单单安排了一个侍从与一个车夫,焦急如焚,语气里多是责备,“夫人身份贵重,你竟只安排一个侍从与一个车夫侍候!若是出了差错,将雍坊人的命全部搭上也是难逃罪责!还不快去前院禀明,领着暗卫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