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稀言一早就起床了,天蒙蒙亮,夏天的清晨有点微凉,露水在草丛里凝结成水珠,空气里有些许凉意,但还是闷热居多,汗水搁身上让人有点难受。&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少年迎着朝霞,做怀抱状,几个奇怪玄奥的手势接连打出,他的口鼻间有一抹淡淡的白雾在起伏,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修习的《道引卷吸纳法》的运转心法,能让人的身体产生一丝微妙的变化。
普通人想要进入层楼境并非难如登天,只要领悟了某种吸纳法门,窥见了那一丝大道气象,自然而然就相当于有了一种修行的资格。
老天爷要赏口饭吃,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一年破数楼也非难事,但要是资质愚钝,就相当于看着金山也无门可入,只能干着急而已。
《道引卷吸纳法》可以说不是最顶级的吸纳功法,但绝对是流传最广泛的吸纳功法,大赵国为了有更多的修士出现,不惜将这门基础吸纳法公开流传,以至于平民子弟也有了修行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大赵近年能顶住北方蛮夷诸国,并且不断开疆扩土,这项看似微不足道的国策极为重要,以致于提出这项国策的号称永嘉年间国士无双的大国师张诩更被那向来眼高于顶的清流名士云集的明伦学宫誉为“为生民立命之人”。
看到父亲也起床了,陈稀言才慌忙地停止了吸纳。
他的父亲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听说年轻时在明阳村也是有名的修道天才,早早的就踏入了层楼境,一时风光无两,后来被清源陈氏保举到上宗修行了几年。
只是十三年前他与现在的妻子黯然回乡,乡里人私下都说父亲是被人废了灵台,境界不升反退,要不然怎么会舍得抛弃外面的浮华世界回小小的明阳村呢,父亲每次也不辩说,不吭声地重拾老祖辈留下的田业,干起了躬耕田亩的活计。
他的母亲名钟毓秀,听一些人断言应该是清源城那边的人,可能不是什么世家小姐,但村里不少人估摸着应该也是哪户殷实人家的小家碧玉,平时逢人总是笑着,从来没见过和哪户人家红过脸。父亲的几个好友时常羡慕他是捡狗屎才有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愿意跟他过苦日子。
每当这时候父亲那喝酒涨红的方脸总是要得意地扬起,好像做了那陆地神仙一般风光,扯着嗓子嚷嚷:“那咱老陈练功不行,娶媳妇的本身那在清源城都是有名的!”
……
看到父亲少年有些紧张,父亲陈天明向来是不喜他修行的,平时也不会指导他该如何修行,这在一些人家里会觉得是不可思议的,毕竟谁家不是望子成龙,而在大赵还有哪行哪业比得上修仙人受人尊敬呢,便是皇室每年也要封赏大量的荣誉爵位给那些修为强大的修行者。
陈稀言一直明白父亲是想让他像老先生一样做学问,当个在乡里被人敬仰的教书匠,而不是去做那生死未知的什么剑仙刀客的。
“额,爹,我饭吃好啦,你和小妹还有娘等会吃吧,我先去书院了……”
少年说完收起青石上那卷翻的泛黄的道引卷,就往篱墙外跑。看着少年飞快奔跑的慌乱身姿,中年男人咧嘴一笑,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
“这小子,整个心眼就迷在剑仙里了,终于知道我老子当年为什么总是那么惆怅了……”
中年男人捡起少年用茅草掩盖藏在青石缝里的一把短小木剑,笨拙至极的雕刻让人发笑,但看的出来下了不少功夫。
“唉……男大也不中留了!”
男人随手一抛,木剑竟然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宛如一道惊虹一般凌空飞越,直直地射入一堆稻草堆里。
凌厉的剑气将稻草堆都震成了碎末,这剑仙水准的一剑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个木讷的乡里男人能随手挥出的。
在稻草堆旁一只通体透明的食气鬼身子微屈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也咧嘴地笑着。
它像个贪婪的酒鬼一样急迫地吸纳着残留的剑气,然后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陈天明看后嘴角一抽。
“得嘞,老伙计你还是不死心呀!不是都说好了,咱会照顾好你那孤儿寡母的……你这是何必呢?”陈天明叹息道。
这只食气鬼是村里前年在外溺水身亡的一个青壮男子,在明阳村里还有妻女,本应是享受人伦的年岁,如今身死却因为放不下年幼的女儿,一缕残魂迟迟不肯往生。
这个世界里凡人与精怪鬼魂的界限并不是很明确,普通人大多也知晓鬼怪的存在,而鬼怪抛却暴戾之类大多也乐得与人族井水不犯河水。
一位道教大真人曾经一语道破天机,“事物相生,必有因果。”说的就是这种天地契机,最难以琢磨,人最不想成为鬼,而鬼也永远成为不了人。
那只透明的食气鬼在鬼类中也算弱小了,也就只能吸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