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寻死死寻杀心生 第(2/2)分页
原来这团黑影竟是个人——一个男人，不知死活。
见他那凄惨模样，乞儿觉得他委实早已死去。
只是乞儿却又骤然愣住，一时之间竟什么也没有再想。
呆愣半晌。
乞儿竟忽然凄冷一笑，口中喃喃道：“想不到寻死的人却是寻到个真正的死人，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寻死’？”
这一刻，他的心中竟再也没有了“寻死”的想法。
只因一个死人就“死”在他眼前。
他心底猛然醒悟，明白了“死”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那是一种极度悲哀却又不能形容的痛苦。
乞儿紧盯着面前死去的男人，伤感长叹，低沉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自然要为你找个家。”他突然又仰天悲痛大呼道：“只是我这个沦落人的家，却已是永远也找不到......”
默然良久。
乞儿骤然深吸一口气，止住内心情感，紧接着伸出手将男人抱起。
入手一片冰冷，他止不住心中打颤。
乞儿倏然凝注着男人的脸，不由得内心再次一震——即便已死，男人却仍然悲痛不堪。
哪知就在这一刻，乞儿注意到男人的睫毛竟微微动了动。
夜色已深，无星无月。
乞儿不自禁地再次添了些干柴，火光跳动映在男人苍白痛苦的脸上，一阵转青一阵转红，但男人的身体却是已渐渐好转起来。
乞儿注视着他，不禁摇头苦叹道：“想不到却是个活人......”只是转眼间，他又突然充满感慨，一字字道：“活人好......活人好......”
男人终是渐渐转醒，乞儿被一阵低沉无力却又好似争吵一般的声响骤然自睡梦中惊醒。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默默念道：“上次洪老将我吵醒，却是要教我习武，你......你可是也能教我习武？”
乞儿说完，却又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看来我是想着‘报仇’二字已入疯魔，怎么可能随意一人就有洪老那么高强的武功......”
话一说罢，他又是狠狠地甩了甩头，将心中杂念渐渐摒去。
只听得男人口中一直无意识地重复道：“水......水......”
乞儿重重一叹，好在火堆还未熄灭，便拿起一把柴火，接着撕下一大块衣襟，去得附近沾满了淡水回来。
乞儿将衣襟对准男人干裂枯燥的大嘴，接着用力拧下了一连串干净清澈的水珠。
男人宛若是久旱逢甘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一个劲地将水吸进嘴中。
过了足足有一阵，男人才终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时之间，乞儿却也弄不清此刻心中到底是何感受，不由得喃喃道：“想不到救一个人竟然是......”说到此处，他却是再难以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转眼竟又自言自语道：“却不知杀一个人又会是什么感觉？”
“你想知道杀一个人的感觉？”
“那感觉可不好......至少我杀人从不曾感觉到‘好’这个字......”
“救人的感觉......我却也觉得不好......我却也觉得不好......”
男人一口气说出了三句话。
虽然他说得极轻极慢，不参杂丝毫感情。
但不知怎的，乞儿却能感觉到他说的每一字都极有份量，每一字都饱含情感。
默然良久。
乞儿倏然一字字道：“但你的的确确‘救’了我。”
男人道：“到底是我救了你，还是你救了我？”
乞儿突然鬼使神差道：“我救了你......我感觉......好......你救了我......你感觉......”
男人道：“我感觉不好......我感觉不好......”
乞儿道：“但我的确救了你，你也的确‘救’了我。”
男人道：“那你是否需要报答于我？”
乞儿道：“那你是否同样需要报答于我？”
“教我习武！”
“替我杀人！”
二人同时道。♂丝♂路♂文♂学♂网*♂www.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