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一步一步向着夜不探行去,他自然是看得见的——他只看见了一个死人。
如若夜不探不是瞎了眼,他便会看到一双眼睛——一双不含丝毫情感的眼睛。
当花红尘看见这一双眼睛的一刹那,她已紧紧闭起了双眼——她再也不愿见到哪怕只一眼。
夜不探死了,被一剑穿心。
果真如同他自己所言:真是可悲的人——至死却看不见杀他的人。
但他却又并不可悲——无论是谁,也不会想要看见这一双眼睛的。
所以他死了之后,脸上却仍带着种报仇的痛快、狠辣......
一座别致幽雅的小院,其中一间干净宽敞的小屋。
弄风云正在屋中不断来回踱步。
他面露忧色,始终紧闭着嘴。
突然自外方急速奔进来一男子,紧接着男子单膝跪地道:“禀告门主,在院外发现一封给你的信。”
弄风云下意识道:“给我的?”他接着又道:“拿来。”
男子恭敬道:“是。”
弄风云看着信封上的“风云门主轻启”六个字,不由得心中诧异更甚,他实在是想不出这封信会是谁写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将信封打开取出了信,随即便观看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却骤然变得满面凝重,只因信上写着:若想知道邪魔身在何处,三日后洛阳城外十里亭午时三刻恭候大驾。
弄风云不由得狠狠揉了揉眉头。
连续几个月以来,他实已精力交瘁。
不仅仅是由于江湖上对于他的种种流言蜚语、唾弃谩骂,更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邪魔的下落。
他果然名动江湖,不过是臭名远播。
突然,弄风云双目炯炯地看着手中的信,紧咬着牙一字字道:“即是我弄风云说过的话,我便一定要做到,而且......定能做到!”
午时三刻,烈日正浓。
十里亭距离洛阳城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如若不是要饯别极为亲近的人,平时这里自是一丝人影也见不着的。
但此刻亭中却早已坐了个人——弄风云果然来了。
“阿弥陀佛,果然不愧是弄施主。”一道苍老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宁静。
弄风云诧异道:“竟然是你?”
玄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自是老僧。”
弄风云皱眉道:“你知道邪魔的下落?”
玄悲摇头道:“老僧不知。”
弄风云面色一冷,道:“不知你叫我来此见面?”
玄悲道:“阿弥陀佛,老僧叫弄施主来此自然有老僧的道理。”
弄风云道:“是何道理?”
玄悲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信上所写自然为真。”
弄风云道:“可你之前说......”
玄悲突然打断了他:“老僧虽不知邪魔的下落,但那邪魔定是知道老僧所在何处。”
弄风云皱眉道:“依你所言,那邪魔会来杀你?”
玄悲点头道:“阿弥陀佛,老僧正是此意。”
弄风云道:“但你又怎知他何时会来?”
玄悲道:“只怕是要不了些许时日。”
弄风云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玄悲道:“老僧如此肯定自是有老僧的道理。”
弄风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既然如此,共诛邪魔!”
玄悲高声道:“阿弥陀佛,老僧要再去好生准备一番,一日后在此地再与施主相会。”
天色已沉,片片黑云渐渐挤压到了一起,阵阵阴雷滚滚袭来,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无情狂风正疯狂肆虐。
弄风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脚步,只是没过多久他便顿住了步伐,只因不远处的地上正趴着一个女子。
弄风云望着女子的纤弱背影,不由得脚步一抬便向着女子快速行去。
他将女子的身子轻柔地翻至正面。
弄风云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他好似已痴了,只一眨不眨地凝注着女子。
良久,弄风云突然身子剧烈一颤,接着便又猛地甩了甩头,一头黑发顿时随风狂舞。
但他仍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女子。
突然,弄风云伸出只手,接着慢慢地将它伸至女子略显脏乱的脸蛋儿旁,但他又骤然顿住了一切动作。
只因他的心中倏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如此纯洁绝美如圣洁仙子般的可人儿,是我弄风云有资格抚摸的吗?”
他又突然想到一句古话: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弄风云第一次不知道“自信”二字究竟是何物。
天色昏暗,风雨将至。
一阵阵诡异阴风在弄风云耳边嘶嚎咆哮,但他却浑然不觉。
良久,他忽然抬头看了眼显得更为低沉阴暗的天际。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