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狼自然也觉察到了不对。
他不禁心中一突,骤然顿住了手中鸳鸯刀,只余下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怒视着上官斗天。
上官斗天竟比他更快一步,在他收刀前就已稳住身形。
铁三狼深吸了口气,铁青着脸道:“你……”
上官斗天倏然道:“猫捉老鼠,自然是要好生玩弄一阵。”
铁三狼哪里忍受得了如此屈辱,顿时大喝一声,身子飓风般一扫,手中鸳鸯刀已向着上官斗天落下。
上官斗天双眼一凝,下一刻竟闪电般出手。
他只动了两根手指,突然自漫天银光中一夹。
下一刻,长鸳刀与短鸯刀竟被他合二作一齐齐夹在指尖。
铁三狼大吼一声,双手齐齐发力,但两柄刀身却纹丝不动。
他面色苍白,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握刀的手早已红得发紫。
武场中的众人竟早已看得痴了。
有的口中不断喃喃道:“这……这般武功恐已至化境!”
“铁三狼竟输得如此彻底!”
“我现在只更是怀疑,那人腰间的那一柄木剑如若真是他的兵刃……”
说到此处,那人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起来,显然他的内心实已恐惧至极点,早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冰冷枯燥的石台之上。
铁三狼的双眼仍死死地盯着上官斗天,盯着他面上的冰冷面具,盯着面具下那双更加冰冷的眼。
他的脸色早已由白转青,由青变红,再由红转白。
突然,他低喝一声:“你还要某家在江湖英雄面前丢多久的脸?”
上官斗天道:“这却是由你决定的,脸也是被你自己弄丢的。”
铁三狼狂吼一声,双手不断颤抖,却仍是不能抽出鸳鸯刀。
他愤怒嘶吼道:“你……你……”
上官斗天道:“既然你不想再出丑,那吾便成人之美。”
铁三狼一怔,眉头深深拧起。
他刚想说些什么,但却突然感觉心头一凉。
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能见到两根手指,正像铁钉般死死地钉在他的心口。
指入一寸半,指上已渐渐地沾上了丝丝猩红狂热的鲜血。
铁三狼感觉一颗热心像是突然被塞进了无数块坚冰般寒冷无边。
待他再次抬起头来,他的双眼中竟似已现出了种惨碧色的火焰。
宛如幽灵的目光,那是一种将他生命完全燃烧的鬼火。
于是,铁三狼的身子轰然倒下,闻名江湖的鸳鸯刀也随之黯然失色。
上官斗天早已收回手指。
他骤然自怀中抽出一张洁白丝帕,紧接着将丝帕紧紧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包裹起来。
他来来回回地擦拭了二十三遍,将两根手指仔细地看了又看,才终于将丝帕随手一丢,嘴中同时喃喃道:“吾早已说过,吾觉得杀人的感觉不好,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沾在吾身上最好。”
场中群豪早已被吓得呆了。
他们只当那可怖贼人函上所写只是讥讽之语,哪知竟真是“以武会友,决一生死”!
忽然之间,武场东北方位竟同时站起百余人来。
每个人面上皆带着悲痛愤恨的表情,正是铁刀门的众人。
其中有人不断大吼道:“恶贼杀我门主,此仇不共戴天!”
霎时间,其余铁刀门的人皆高声附和。
渐渐反应过来的江湖群豪也竞相怒喝、谩骂、怂恿,已有许多铁刀门的人准备拔出利刀一鼓作气地涌上石台。
哪知就在这一刻,突然自最右方的院落入口处跑出数百名身着黑衫的健壮男子。
尽管黑衣男子们手中兵刃不一,但每个人却都是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冷摄人的气势。
数百名黑衣男子竟同时大吼道:“胆敢在风云门闹事者,一律格杀不论!”
世间实已寻不到任何一个词汇可以用来形容这一股声音的响亮程度。
群豪与五大门派的人皆被震得头昏脑胀,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像个傻子一般在原地胡乱打着转儿。
但场中却仍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玄慈便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骤然起身,行了个单手佛礼,淡淡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玄慈双眼自右向左扫视了一遍。
他面色庄重,灰衣白袜,眼中早已充满了悲切哀怜,头上隐隐有琉璃一般的宝光流转。
顿了顿,玄慈骤然高声道:“玄慈虽无能,却也有颗热心,就让我替众位施主们来领教领教檀越的高招。”
这时,大部分人已逐渐清醒过来。
听见玄慈如此之言,群豪皆情不自禁出声道:“玄慈大师仁义无双,我等无以为报。”
“玄慈大师不愧为少林第一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