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起,明月迷胧。
乳白色的淡淡月光轻轻挥洒在萧玉生的身上,好似为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萧生玉微微仰天,不禁摇头一叹,喃喃道:“为何几乎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会如此?”
牛大郎下意识嘎声道:“神兵图排名第一的‘弄玉生箫’,谁人见了不怕?”
舞媚儿下意识地颤声接道:“听闻萧生玉有个特殊嗜好,那就是每月都会接一次镖,却也只会接一次镖,并且还设有规矩——‘三不接’,因此又被江湖中人戏称为‘天下第一镖’,却不想今日我等三人竟有幸能成为收货人。”
萧生玉却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神兵图第一却也不过是个虚名。”他紧接着又抬头凝望了一眼清冷明月,喃喃道:“至于我每月接一次镖,那自然是因为……”
声音骤顿,萧生玉又止不住叹了叹气。
——自然是因为寂寞。
舞媚儿努力地动了好几次朱唇,才终于颤声道:“您是否是来取我等三人的性命?”
话未说完,她身子上的冷汗就已如暴雨倾盆般簌簌而落。
萧生玉不禁失笑道:“谁说我是来杀你们的?”
牛大郎的喉咙间骤然发出“咕噜”一声巨响,牙齿打颤道:“江湖传言萧生玉杀人如麻,正是二十年前的恐怖邪魔。”
萧生玉一笑出声,打趣道:“你看我的模样像是喜欢杀人?更何况二十年前,我仅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哩,又怎能杀人?”他紧接着转而瞧向冷幽长,微笑道:“所以我更喜欢与聪明人谈话。”
冷幽长虽面色惨白,身子微颤,却好在没有如同二人一般如此失态,见萧生玉突然盯向自己,心中却仍是下意识一抖,嘴中却嘎声道:“福威镖局的风若狂是否还让您给我们带了些话?”
萧生玉嘴角微翘,淡淡道:“不错。”
直到此时,冷幽长心中才终于微微一定,紧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恭声道:“他要您对我们说些什么?”
萧生玉身子一偏,指了指身后正不断散发出丝丝死寂之意的黑色木棺,淡淡道:“‘黄河三侠’有三个人,这里却只有一副棺材。”
不知何故,“棺材”二字自他口中说出来,竟也好似变作了一件极为平常的器具。
萧生玉转过头盯着冷幽长,微微一笑,道:“你猜一猜是为什么?”
冷幽长双眼转了一转,立刻道:“一副棺材自然是为一个人准备的,‘黄河三侠’中值得福威镖局如此做……也恐怕只有我。”
萧生玉笑道:“你倒也不谦虚,不过……却真的是为你准备。”他淡淡接着道:“风若狂让我转告你,他会将牛大郎押回去看门,而舞媚儿则会被弄回去暖床。”
说话间,萧生玉手中竟好似有道闪亮刺眼的白光一闪而逝,紧接着只听“咔擦”一声轻响,麻绳竟倏然断裂。
萧生玉的人影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只听得一阵单调枯燥的“轱辘”之声骤然响起。
于是,马车又缓缓沿着青石板小路向着黒黯萧索的远方“格拉、格拉”的驶去,马蹄也在这寂静的深夜踏出一道道“踢踏、踢踏”的脆响。
一时之间,车与马所发出的声音竟好似合奏出一首寂寞孤廖的哀乐。
萧生玉很害怕寂寞,但他却又时常与寂寞作伴。
待冷清悲凉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后,冷幽长才骤然身子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他之前费尽了所有力气,才终能坚持不让自己在萧生玉的面前倒下。
冷幽长骤然偏过头看了一眼牛大郎与舞媚儿。
直到这时,二人的面色才终于渐渐有所好转。
默然良久。
冷幽长突然深吸了口气,双眼凝重,一字字沉声道:“我们得赶紧走。”
牛大郎下意识道:“去哪?”
舞媚儿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紧盯着他。
冷幽长嘎声道:“先出去避一避,离开黄河两岸。”
牛大郎牛眼圆睁,道:“为什么?”
冷幽长深吸了口气,骤然低喝道:“所以我常说你没脑子。”他紧接着道:“福威镖局竟舍得请萧生玉为我们带来一副棺材,你还不清楚他们的图谋?”
牛大郎下意识地摸了摸硕大的光头,低垂着眼,吞吞吐吐道:“我真的不懂……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冷幽长狠狠刮了他一眼,无奈长叹道:“我终于懂得萧生玉为何喜欢与聪明人讲话了。”他紧接着呵斥道:“只因与你这笨驴交谈实在太累。”
牛大郎下意识地缩了缩头,面带深深的愧疚。
“将我等三人赶出黄河两岸,来来往往的货旅、富商就会成为福威镖局的囊中之物。”
正在这时,舞媚儿突然对着牛大郎嘎声道。
冷幽长下意识道:“不错,但我们却又不得不走。”他叹了叹接着道:“想不到我等三人竟中了风若狂的奸计,上一次那一批红货只怕是他故意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