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
七人中一名显得最为高大的大汉骤然沉声道:“朋友恐怕是坏了规矩。”
萧生玉却连一眼也不看七人,甚至连头都没有偏动一丝,只慢吞吞地喝酒吃菜。
更奇怪的是,他一定要先喝上一口酒才会吃下一口菜,明明酒一口就能下肚,而菜一定要细嚼慢咽,但萧生玉吃起菜来却要比喝酒快得多,好似菜在他的眼中是“酒”,而酒才是真正的“菜”。
默然一阵。
七人中从未说话的一个单眼皮大汉倏然瞟了一眼好似已成了个疯子的刀疤大汉,骤然紧握双拳,爆喝道:“你可知我等是什么人?”
最为高大的大汉突然狠狠刮了他一眼。
单眼皮大汉蠕动了下凸显的喉结,后面的话却终究是被压了回去。
紧接着最为高大的大汉双眼一凝,一字一字道:“阁下若还不住手,只怕我等也不会再守规矩。”
萧生玉的嘴角倏然露出一丝笑意,盯着杯中清酒,淡淡道:“你等要如何不守规矩?”
话一说完,他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算上这一杯,萧生玉已接连喝下了二十多杯酒,但他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红润,仿佛喝下去的全是清水。
最为高大的大汉霍然沉声道:“阁下先将酒泼在了我师弟的头上,此事只怕还是阁下的不对。”
萧生玉慢慢放下酒杯,口中淡淡道:“首先,他是故意跑过去接住酒水;其次,他已出声侮辱于我,而我未出声,只因这算是互相抵平……”他倒上一杯酒,才淡淡接着道:“但你们却执意要寻我麻烦,又接连出言侮辱、威胁于我,所以我才会出手……此事又究竟是谁的不对?”
萧生玉一直有个习惯……或者说是规矩——他从不会无缘无故与人动手。
他若想对一个人出手,定会有充足且正当的理由,也定会让对方知道他究竟为何会出手。
除去刀疤大汉外,六人皆不由得一怔,他们实在未想到萧生玉竟早已清楚他们的计划——他们的钱财实已不多,于是就想到讹诈他人。
现在倒好,与萧生玉讲“规矩”,自己却早已先坏了“规矩”。
——但江湖中真正如同萧生玉这般守“规矩”的人又有几个?
只听得单眼皮大汉突然怒喝道:“我等与你讲规矩,那是看得起你,没有想到你敬酒不吃却吃罚酒。”
这时,刀疤大汉早已在地上不停打起滚来,嘴里同时发出一阵阵痛苦高昂的惨叫。
单眼皮大汉又瞄了他一眼,骤然对着萧生玉狠狠道:“我等的师傅乃是崆峒护法风三四,你若识相,就将身上财物尽数交出来,否则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生玉听得“风三四”三个字,不由得一怔,同时下意识在心中慨叹道:“看来我的运气也不是一直这么坏……”
他倏然微微一笑,又喝下杯酒,语气微微一扬道:“风三四?”
单眼皮大汉下意识高声道:“如何?”
萧生玉淡淡道:“你师傅就在我府中做客,你说如何?”
单眼皮大汉脱口道:“难怪师傅他出门之前说是去风定崖……”
“闭嘴。”
最为高大的大汉突然低喝道。
单眼皮大汉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紧闭上嘴,双眼露出一丝丝后悔之意。
最为高大的大汉紧紧凝视着萧生玉,骤然高声质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萧生玉又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就是我,谁也不是。”
最为高大的大汉喝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萧生玉将瓷杯端至眼前,盯着杯上细腻的花纹,淡淡道:“是也不是,谁又知道?”
最为高大的大汉双眼倏然射出点点寒光,沉喝道:“你要我等如何相信你?”
七人好似以他为首,剩余的五人竟都只紧闭着嘴死死盯着萧生玉。
至于刀疤大汉,却没再继续满地打滚,只因他早已昏死过去。
萧生玉骤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道:“相不相信,全在于你。”
最为高大的大汉突然死死闭上了嘴。
默然半晌。
他突然双手抱拳,咬着牙沉声道:“在下乃风三四座下大弟子,阁下叫我风小大即可,其余六人皆是我的师弟。”风小大倏然咬了咬牙,紧接着道:“我等此行只为了我等的师傅而来,还请阁下前行带路。”
萧生玉淡淡道:“令师在我府上被好酒好菜伺候得舒服得很,就不劳烦你等七人多费心。”
风小大听他如此之言,又见他表现得极为镇定,心中不免又多信了一分。
他略微思索一番,紧接着面露严肃,低声一字字道:“实不相瞒,我等只是害怕家师遭人毒手。”
萧生玉心中一凛,面色却丝毫未变,只自顾自地倒了杯酒,淡淡道:“哦?”
风小大下意识道:“听闻邪魔……也就是萧生玉,近几日出现在了风定崖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