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啊,是爹的错,爹不该学别人去赌石,把家产全赌光不说,还欠了别人三十万两,爹也是被人骗了,爹该死,爹混蛋,爹活着连累你们姐弟,不如死了干脆……”
“桑棠,你看在这些年后娘待你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可怜可怜你弟弟还小,拿钱出来救救你爹,那人说了,三天不还钱,就打断你爹的腿,还要把我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许老爷,实在抱歉,文家公子病了,文老爷怕耽误你家姑娘,托我这个媒婆来退亲,之前送的聘礼,就算给许家的赔礼,文家不要了……”
许桑棠站在京城最大的同和钱庄门前,烈日炎炎,晒得她发晕,脑子里不停回响着爹爹,后娘和媒婆的声音,踟蹰半晌,还是无奈的跨过门槛。
“是许姑娘啊,存钱还是取钱?”
胖得跟个弥勒佛似的的何掌柜拨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大概是听说了许老爷赌石败光家产的事,态度不复往日的殷勤,连对许桑棠的称呼也从‘许大小姐’变成‘许姑娘’。
也是,连未婚夫文远都能及时因‘病’退婚,何况别人?
对于婚事告吹,许桑棠看得比较开。
五年前,事业蒸蒸日上春风得意的她,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酒瓶砸中脑袋后,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三十岁的桑昙变成十五岁的许桑棠,两世为人,她不改做人的初衷,贪财贪色贪生怕死,江湖人送外号许三贪,唯独不贪情。
“取钱,三十万两。”
这是许桑棠这五年起早贪黑开酒楼赚到的所有存款,真是辛辛苦苦四五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何掌柜一听,微弯的腰杆立马挺直,鼻孔朝到天上去,圆润的脸上肥肉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许姑娘,我们同和钱庄虽是大昭国最大的钱庄,可一时之间哪来三十万两?不如等我们备齐了银两,你再来取?”
这摆明是推托之词,许桑棠扫了何掌柜一眼,也不多说,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铜锣,走到门口铛铛铛敲了几下,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群,许桑棠回头朝何掌柜露出怪异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闪得何掌柜大热天的直冒冷汗。
“大家快来啊!不好了!钱庄要倒了!东家赌钱输光家产,要逃跑了,大家存了银子的赶紧取啊!过了今天,明天连掌柜的也要跑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钱庄的柜台很快挤满了取钱的客人,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何掌柜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求饶,“我的姑奶奶,求您嘴下留情。”
“有银两了?”
“有有有!”
何掌柜连连点头,抹了把汗,指着挤得柜台水泄不通的客人,讨好道,“许大小姐,你看这……”
许桑棠瞥了他一眼,大声道,“何掌柜,我说的是永和钱庄,听说他们的东家输了很多钱,要被人打断腿……”
“许三贪,你消息可真不灵,永和钱庄早倒了,东家被打断腿都半年了,你现在才知道?我看你一心钻进钱眼里,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个黑脸汉子高声道,客人们哄堂大笑,知道同和钱庄不会倒,很快散去。
何掌柜松了口气,谄媚笑道,“许大小姐,您是精明人,我也不敢瞒您,钱庄现在的确没有三十万两现银。”
许桑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何掌柜只觉得这一眼,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看得他两腿发软,只得硬着头皮道,“许大小姐,实话告诉您,我们同和钱庄这么大个钱庄,每天怎么也得备个三五十万的银两,往常也没什么客人需要大笔银两,可以说这么笔银子就是个摆设,可今儿奇怪的是,半个时辰前,来了个神秘的客人,一口气取走了所有银两,许大小姐,您要不等几天?等我们从京城附近城镇的钱庄调银两过来?”
“需要几天?”
“现在马上派人出发,大概三天。”
见何掌柜的确为难的样子,许桑棠刚想答应,这时门口来了一匹快马,来人跳下马来,快步走入钱庄,在何掌柜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何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事事关重大,我立即禀告东家。”
何掌柜说着,朝许桑棠勉强笑了笑,“许小姐,帮不上您的忙了,附近城镇,同和钱庄的库存银两全被一个神秘客人取空,此事摆明是冲着我们同和钱庄来,我得赶紧去和东家商议对策。”
说罢,顾不得许桑棠,转身往内堂走去。
许桑棠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心内苦笑,来者不善,只不过不是针对同和钱庄,是针对许家!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许桑棠打起精神,朝街尾的牙行,也就是中介所走去。
同和钱庄的后院,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