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他满上杯子,碰了碰杯,豪情万丈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女人跑了就再找,小铁子,你长得这么英俊,身板又正,脾性又好,一定能找到个温柔贤惠的好女子,至于你娘子,不对,应该叫前妻,我不怪她耐不住寂寞挡不住吸引,但是,夫妻本该同甘共苦,共同进退,真不想过下去了,说清楚,大家好聚好散,她这样给你捅一刀,实在是让人心寒。”
秦铁默然不语,许桑棠不想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长叹一声,不再多说,“喝酒吧,一醉方休。”
这一场酒,直喝到日落西斜,喝完了三坛桂花酿,许桑棠早就醉了,伏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秦铁仍旧端着酒杯,慢慢喝着酒,脸上无半点醉意,直到坛子里不剩一滴酒,秦铁才放下酒杯,望着熟睡的许桑棠默然出神。
公子爷说他不爱娘子,所以就算亲眼见到她背叛他,也不十分难过,得知她和人私奔,也只是短暂伤怀,爱是什么?他不懂得,也不懂公子爷为何为少夫人要死要活的,他和娘子成亲,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他连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知道,洞房花烛夜,才见到娘子第一面,才知道她如此凶悍,媒人说她温柔端庄,贤良淑德,都是骗人的。
他和娘子成亲五年,他竭尽所能对她好,他对她也有少许喜欢,离家久了也会有些许牵挂,可是,永远没有公子爷对少夫人那样浓厚激烈的感情,他觉得两人这样过一辈子,无悲无喜,无风无浪,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直到娘子走了,他才知道,娘子想要的不一样。
他不难过,反而有些释然和解脱,看来真如公子爷所说,他不爱娘子。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许桑棠还在沉睡,中秋已过,入了夜便有了凉意,秦铁站起身,解下外袍想要披在许桑棠身上,却在半空中停下,重新穿好外袍,开门叫阿玉给许桑棠拿条毯子。
阿玉脆生生的应着,却没有拿毯子上来,只叫秦铁和她一起扶许桑棠去书房歇息,这么伏在桌子上睡,手脚会发麻的,秦铁还在迟疑,阿玉已扶起许桑棠,她是女子,气力不足,身子一晃,昏睡不醒的许桑棠便朝地上摔去,秦铁连忙出手扶住她,许桑棠脚下一软,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她身上的酒香幽香一股脑钻入他的鼻孔,秦铁只觉得胸口热得发烫,连呼吸都不稳了,慌忙扶正许桑棠,又让阿玉搀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两人一道扶了她去了书房。
扶许桑棠在榻上躺下,此时正是晚间用饭的高峰期,楼下有客人叫唤阿玉,阿玉忙下楼去,把昏睡的老板娘丢给秦铁。
秦铁站在榻前,拿着沾湿的帕子,想起阿玉临走前的嘱咐,迟疑着擦上许桑棠的脸,他心慌意乱,手下不由得有些重,擦得许桑棠的脸红彤彤的一片。
好不容易擦完,秦铁刚要缩回手,许桑棠突然睁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秦铁一慌,手指滑过许桑棠的红唇,柔软湿润的唇瓣,温热柔滑的触感,秦铁心里一颤,脸上红得发烫,怕许桑棠误会他有不轨企图,刚想解释,却见许桑棠重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秦铁心里一松,连忙丢开帕子,给许桑棠盖上被子,站得远远的守着她,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他想起这些年来出过的任务,哪怕生死关头,也没有这一刻这么紧张慌乱。
许桑棠这一觉睡得极长,醒来时,看见秦铁远远站着,脸色沉静,见她醒来,秦铁走了过来,倒了杯茶,笨拙的递到她的嘴边,“解酒茶,阿玉姑娘吩咐,你一醒就给你喝。”
“多谢。”
许桑棠接过茶,指尖无意间碰到秦铁的手指,她没什么感觉,倒看见秦铁马上红了脸,躲闪着避开,不由得好笑道,“你都成过亲了,还这么害羞?”
秦铁不言语,脸上红得更厉害,连耳根都红透了,他避着许桑棠的目光,等她喝了解酒茶,才道,“少夫人,明日便是大婚,请你回府。”
“是啊,明天就要去坐牢了!”她目光灼灼的看向秦铁,“要不,小铁子,你带我私奔吧!”
秦铁脸色一白,“少夫人别开玩笑了。”
“罢了,你也知道我在开玩笑啊,不过,我刚才倒是有那么一秒,想要你带我私奔算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违逆慕瑾之的,而且,就算你敢带我走,我们也走不掉,说不定还会连累你送命。”许桑棠坐在榻上,看着纱帐,语气有些闷闷的,“无能为力的感觉,真让人抓狂。”
秦铁看着她拧成川字的眉头,安慰道,“少夫人,公子爷会对你很好的,只要你别违逆他。”
“三观不同,谈不到一起去,果然美色误人啊,当初被他的美色迷惑住,现在要自己品尝苦果啰,不过,有吃有穿,又有美男看,日子也不算太难过。”许桑棠苦中作乐道。
“回府吧,少夫人,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