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慕瑾之就回过神来,放开她的手腕,轻柔仔细的揉着那圈红痕,他揉了很久,直到淤青褪散,抬头想向许桑棠邀功,却见她一直望着天空,旁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慕瑾之忽然就泄气了,跪坐在她脚边,将头靠在她的腿上,从始至终,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仿佛只有十指相扣,紧紧纠缠,才能确认她尚未离开。
秋光明媚,秋日的下午,温暖和煦,他却觉得身心皆冷。
两人一坐一跪坐,就那么坐了一下午,直到落日西沉,晚霞漫天,慕瑾之才站了起来,两条腿都麻了。
许桑棠神色平静,朝站在不远处听候差遣的纤云道,“公子腿麻了,给公子揉揉腿。”
她刚到别院不久,翠羽绿衣和纤云三大丫鬟便来了别院。
纤云走过来,蹲在慕瑾之面前,揉着他的腿,慕瑾之看向许桑棠,只见她坐在椅子里,脸色如常,眼里虚无缥缈,无丝毫对他的担忧,慕瑾之顿时烦躁,一脚踢开纤云,纤云跪在地上,不敢求饶。
“滚!笨手笨脚的丫鬟,揉得本公子的膝盖都疼了!”
许桑棠漠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像以前一样为了纤云和慕瑾之针锋相对,她只是淡淡道,“既然公子用不着你,你先退下吧。”
她漠然的态度,让慕瑾之觉得无趣又心烦,自己随便揉了揉膝盖,便拂袖而去,走出十几步,又猛地站住,折回来站在许桑棠面前,柔声道,“娘子饿了吧?我抱娘子去用晚饭。”
许桑棠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垂下眉眼,从慕瑾之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她安静垂着的长睫,连她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到,慕瑾之默然片刻,拦腰抱起她,大步朝饭厅走去。
一顿晚饭吃得安静无比,用过晚饭,慕瑾之便把她抱回卧房,欧阳子曾嘱咐慕瑾之,夫人因吃了那颗药丸,下面流血太多,犹如女子小产,一个月不能沾凉水,也不能沐浴。
慕瑾之知道她爱干净,每天都要沐浴,便亲自端了热水来,屏退下人,给她擦拭全身。
许桑棠一整天神色都是淡淡的,平静得让人抓狂,此刻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任由慕瑾之抓着拧干的帕子给她擦拭身体,雪白的脸染红了薄薄一层粉色,看得慕瑾之心里一荡,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情不自禁的凑近她的唇,口里不停的唤着‘娘子’‘娘子’。
苍白的唇瓣亦染了层薄红,沾了水汽,透着柔媚的蛊惑,慕瑾之迟疑着吻了上去,感觉身下的人儿没有挣扎,胆子便大了起来。
不知纠缠了多久,慕瑾之感觉两道目光注视着他,他头皮一麻,退开许桑棠的唇瓣,正对上她暗沉沉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被人抓个正着的羞赧,呐呐道,“娘子,我只是……”
许桑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阖上了眼眸,脸上的粉色褪去,余下苍白。
慕瑾之哪敢再做什么,慌慌张张给她擦拭全身,给她盖上锦被,又让翠羽进来端走水盆,便一个人坐在榻沿上发呆。
许桑棠很快睡去,睡到半夜醒来,看见慕瑾之还在榻边坐着,神色怔忡,不知在想什么,许桑棠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又沉了下去,迟疑片刻,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唤他,“夫君——”
慕瑾之很快回过神来,一双眼亮如星辰,清隽无双的脸写满不敢置信,“娘子,你方才唤我——夫君?”
“你我已经成亲,你唤我娘子,我唤你夫君,不对吗?”
“对对对!娘子说得极是。”
慕瑾之狂喜道,很快,他的狂喜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因他看见从始至终,许桑棠的眼里一点情绪也无,没有羞涩,没有情愫,就连那一声‘夫君’也唤得漠然,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
慕瑾之顿时泄了气,给她掖好被子,“娘子叫我,可是要起夜?”
许桑棠轻轻摇了摇头,往里挪了挪身子,让出空位来,“夫君,夜深了,歇了吧。”
若是平日,慕瑾之听到这句早已欣喜若狂,可今日,慕瑾之只是看了看许桑棠冷淡的脸,和衣躺在她身边,心上沉得如同压了块巨石,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她温柔贤惠,无可挑剔,完美得如同后宅那些千篇一律的妻子,可是,却再也不是他慕瑾之的许桑棠,而只是慕夫人,人前人后的慕夫人,千篇一律的显贵夫人。
次日醒来,慕瑾之已不在身侧,翠羽听见动静,进来服侍,见许桑棠的目光落在榻边,便笑道,“姑爷有事出门了,说晚上回来陪小姐用晚饭。”
许桑棠略一点头,翠羽和绿衣一同过来服侍许桑棠穿衣。
纤云插不上手,便去厨房端了早饭来,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绿衣对许桑棠抱怨道,“小姐自幼都是奴婢和翠羽姐姐服侍的,如今多了个纤云,小姐是嫌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