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初晓,万物复苏,深秋的清晨冒着丝丝凉意,幽绿的草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在晨光下散发着晶莹通透的光泽。
早朝时,一向沉迷炼丹的皇帝破天荒的上了早朝,太子龙炎再次提起让刑部对慕瑾之用刑,尽快结案,文武百官有支持有反对,更多的是不发一言。
皇帝犹豫不决,龙威将军赵昌站出来禀道,“大刑之下,难免产生冤狱,不如,再让刑部多多审问,况且,慕公子才刚刚为西南地龙翻身,赈灾五百万两白银,在百姓中威望极高,若对他用刑,难免民心不安。”
皇帝本就犹豫,听了赵昌的话,更是迟疑,龙炎朝一个官员使了个眼色,那官员便向前大声道,“将军一向不过问朝政,此刻竟然开口为慕瑾之说话,莫不是收了慕瑾之的好处?慕瑾之富可敌国,满朝文武有不少人收过他的好处,难道一向清正刚直的龙威将军,也逃不过贪欲?”
赵昌精瘦刚毅的脸一沉,他的三个儿子刚要向前反驳,赵昌略一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非也非也!只因孙女儿赵灵,一向爱慕慕公子,这一次听闻他入狱,已经缠了老臣好几日,非要老臣在皇上面前为他分辨几句,老臣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实在拗不过她,加上最近民间的确传来不少不好的传闻,老臣不愿圣上清誉受损,因此便说了这么几句,若让刘大人觉得不妥,老夫也没办法。”
质问他的刘大人一滞,龙炎示意他退下,开口道,“将军所言极是,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只是此事已是证据确凿,容不得慕瑾之抵赖,再者,慕瑾之手下的人,最会蛊惑人心,愚弄百姓,儿臣恳请父皇早下决定,尽快定下慕瑾之的罪,推出午门斩首,以安民心。”
皇帝沉吟不语,良久,浑浊而暗藏精明的目光落在赵昌身上,“爱卿刚才所说,民间传来不少传闻,是什么传闻?”
“那些传闻污秽圣听,老臣不敢说。”
“既然是不实的传闻,赵将军就不要说出来脏了父皇的耳朵。”
龙炎忙道,皇帝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凌厉的薄唇轻启,掷地有声,“说!”
“民间传言,不足为信,望皇上听了,切勿动怒,保重龙体要紧。”
赵昌越这样说,皇帝好奇心越重,连连催着他把那些传闻一一道来,龙炎急得脸色发青,赵昌低下头,老迈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皇上,民间有传言,说皇上觊觎慕家财产,想借此除掉慕瑾之,霸占财产,又说皇上沉迷炼丹,耽于女色,荒淫无道,国库空虚,想拿慕家财产充实国库,因此给慕瑾之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放肆!”
皇帝霍的起身,手中的佛珠重重摔在地上,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地,“皇上息怒。”
皇帝怒气冲冲的在金銮殿上踱来踱去,他气的不是民间流言,而是这些民间流言恰恰说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皇上,不过是百姓间的流言,虽然传得家喻户晓,也不过谈个三五日,待事情平息,流言自然也平息了。”
“家喻户晓?”
皇帝好不容易消下去一丁半点的怒火再次被点燃,狠厉的目光狠狠射向龙炎,“太子不是说这几日京城风平浪静吗?还说百姓对慕瑾之的入狱举手相庆?是太子欺君罔上,还是民间的风向变化太快?”
他虽然很想借此机会除掉慕瑾之,把慕家财产拿到手,可更爱惜他的明君名声,最怕百姓在背后议论他,当年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夺得皇位,被百姓骂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民间渐渐对他有了赞誉,他不想毁在一个慕瑾之身上。
龙炎慌忙磕头,高声叫冤,“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实在是这些流言太过滑稽,父皇近日龙体欠安,儿臣不敢拿这些流言惹父皇动怒。”
龙炎说着,膝行至阶前,重重磕头,“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忧心忡忡,又恨自身不是太医,不能为父皇调养龙体,儿臣只愿父皇龙体康健,日日欢喜无忧,儿臣无能,枉费父皇和母后多年的悉心教导,却也深知为人子女者,孝道为先,母后已仙去,儿臣不能再侍奉母后身边,只求能为父皇解忧,如何敢拿如此荒谬无稽的流言惹父皇心烦?”
他深情真挚,情感深沉,一副大孝子的模样,又搬出孝慧皇后,皇帝想起发妻,满腔的怒火渐渐熄灭,看着龙炎额头磕得满是血污,略有些心疼道,“起来罢,回头让太医给你看看伤口。”
“谢父皇,儿臣没事,只要父皇龙体康健,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龙炎情真意切的道,皇帝更加满意,脸色和悦许多。
赵昌意味深长的看了龙炎一眼,三皇子龙焕站在一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得让人无视他的存在。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赵昌搬出流言,皇帝动怒,龙炎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日拖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