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望着他的背影,默然无语,慕瑾之不曾回头,淡淡道,“你还不走?”
“我在思考。”
“思考?思考什么?”
清宵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怀疑不曾散去,顷刻,才道,“思考你刚才说那些话的用意,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对父亲用药,趁父亲卧病不起时,掌握司马一族的大权,为何还要那样说?”
“原因很简单,疑心生暗鬼,我想让你生疑,只有你心里存了怀疑,才能更好的帮我,也帮你自己看着国公府。”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慕瑾之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神色坦然。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慕瑾之丢下炭笔,淡淡一笑,眉心的朱砂光华熠熠,“不然,你以为多复杂?世子爷,我说的你不信,你又何必要问?”
慕瑾之走过来,自己拉上牢门,把他隔绝在牢房外,“天色渐晚,世子爷,你该走了。”
“你说那样的话,不怕我怀疑你,警惕你?”
“你对我的怀疑和警惕,不曾少过。”
无论慕瑾之神色再坦然,清宵仍是不信,“慕瑾之,你这人一身的心眼,时刻在算计,我不信你的话。”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什么目的?”
慕瑾之淡淡一笑,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清宵眼里的怀疑更甚,慕瑾之唇边含笑,幽黑的眸里飞快闪过一道一样的光芒。
“慕瑾之,你到底想做什么?”
“拉下太子,扶持三皇子登基,我为摄政王,将大昭握于我手。这,就是我想做的!世子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慕瑾之坦然说出他的打算,清宵沉默不语,慕瑾之淡淡的瞥了清宵一眼,“所以,烦请世子爷帮我看着国公府,别让他们碍我的路!”
“你可会对皇上下毒手?”
清宵沉吟半晌,问出这样一个让正常人无法回答的问题,可慕瑾之不是正常人,他是疯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清宵,淡色的唇轻启,“必要时,会!”
清宵眉心微蹙,“何为必要?”
“该死的时候,还活着。”
慕瑾之神色淡然,仿佛说的不过是吃喝拉撒的小事,清宵脸色有些沉重,“弑君篡位?”
“你可以这么理解。”
“慕瑾之,你……你真的是……”清宵默然半晌,满肚子的话终究化为一声长叹,“我对你无话可说,就算皇上这几年来沉迷酒色和炼丹,不理国事,弑君篡位仍是大逆不道之举!你,你!而你扶持的三皇子,他真愿意亲手诛杀亲生父亲?”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和我站在一条船上,有什么奇怪的?”
谈及龙焕,慕瑾之满是不屑。
清宵眼中光芒一闪,“你什么意思?”
“世子爷听到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真想知道?”
清宵轻轻点头,慕瑾之邪气一笑,“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宫闱之中,弑兄弑父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奇怪的?二十年前,当今皇上如何登上皇位,他的这位最不起眼的三皇子,也会以同样的方式登上帝位。”
“你的意思是说当今皇上,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件事你父亲比你更清楚,还有龙威将军赵昌,和威远候钟锐,不然,你以为司马翼为何能一跃成为镇国公?而赵昌那般得皇帝信任,至于钟锐之女,淑贵妃,为何能成为独宠后宫十几年的贵妃?不过都是对当年之事,变相的奖赏罢了。”
“姐姐的皇后之位,也是这个原因?”
“一半吧,我在其中推了一把,钟锐仗着二皇子在手,已经不满于龙炎居于太子之位,而皇上,对早逝的孝慧皇后,结发夫妻,多少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意,孝慧皇后又是因他而死,他对龙炎的父子之情最深,并不愿二皇子为太子,更不愿钟锐以此要挟,因此,才会选择没有军权,但在朝臣中颇有影响力的国公府,加上我的人煽风点火,司马清菡的皇后之位,便水到渠成。”
清宵听得认真,慕瑾之也不顾忌什么,“这几年,皇后党,太子党,二皇子党,争得你死我活,势同水火,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夹缝中,左右逢源,一步步发展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