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倾向于前者,慕瑾之不会做无把握的事,可是,若陆坚真是慕瑾之的人,慕瑾之怎会毫无保留的对他说起?
万一他说动父亲除掉陆坚,而这一切不过是慕瑾之借刀杀人的伎俩,他岂不是让父亲自断臂膀?
犹疑间,陆坚随着小厮走来。
“属下陆坚见过国公爷,世子爷。”
陆坚不卑不亢的施礼,清宵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神色沉稳内敛,眼神直视前方,腰背挺直,右手无意识的放在腰上的刀柄处,左手自然下垂,一看就是久居军中的军人。
他盯得太久,陆坚神色无波,司马翼适时的干咳一声,清宵收回目光,拱手打了个招呼,“陆将军。”
陆坚略一点头,没有其他表情,朝司马翼道,“国公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司马翼收敛神色,看了清宵一眼,见清宵一个劲的盯着陆坚看,司马翼有些不悦,道,“去书房。”
说着,率先抬脚走向书房,陆坚紧随其后。
清宵站在原地,陷入沉思,司马翼见他并没有直愣愣的跟上来,脸色稍有好转。
陆坚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清宵,道,“世子爷还年轻,国公爷慢慢教导,不急。”
“哼!该疑的不疑,不该疑的倒疑了个透,不中用的东西!若有菡儿的一半聪颖谋算,本公爷何至于忧心至此?”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天资聪颖,貌美无双,非常人能比,世子爷又在道观呆了十五年,不通世情也是常理之中,国公爷不必忧心,假以时日,世子爷一定能挑起国公府的大梁,光耀门楣。”
他一席话说得司马翼脸色大好,笑眯眯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陆坚,想不到短短几年,你已经学会朝中那些人的做派了,话说得中听入耳。”
“当年,属下不就吃了口舌笨拙,不懂说话的亏吗?若不是国公爷抬举,属下如今还是一名在军中苦挨的小将官。”
“你如此记恩,也不枉本公爷抬举你,好好做,将来大将军的位置少不了你的。”
陆坚眸光一闪,皱眉道,“美中不足的是,属下如今还不能与儿子相聚。”
“你放心,本公爷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帮你把儿子抢回来!慕瑾之那个阴险小人,只会用这些扣人质要挟的妇人手段!卑鄙!无耻!下三烂!”
司马翼连骂了好几声,才收了声,仿佛只有如此,才算与陆坚同仇敌忾。
陆坚面露感动,单膝跪下,哽咽道,“国公爷对属下厚爱至此,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为国公爷办事!与国公爷和皇后娘娘共同进退!”
司马翼亲自扶起他,“你我之间,情同兄弟,不必行如此大礼,你的儿子也是本公爷的子侄,本公爷救他回来天经地义,区区小事,你不用记在心上。”
说着,与他一同携手进了书房。
清宵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书房的门关上,才缓缓收回目光。
秋风吹起他的青灰色衣袍,衣角翻飞,犹如清宵翻飞不停的心绪。
他下山那日,师父告诉他,世间俗世,爱恨嗔痴,贪利算计,有大善有爱,亦有阴谋戕害,如此种种,才构成大千世界。
师父曾告诫他,他身在道观十五年,虽未曾入道,但本性纯净宁和,与修道之人并无不同,若以此本心入红尘俗世,怕是要吃大亏的,他当时只觉得人言若可畏,他不予理会便是,人性若贪婪,他悄然避过便是。
如今想来,只觉得那时的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人言可畏,他虽不予理会,可流言蜚语终究会伤了他在乎的人,人性贪婪,他只当未见,可即便如此,算计利用,尔虞我诈,他根本逃不开。
他只想当他的清宵真人,可是,他不只是清宵真人,还是桑棠的好友,国公府的世子爷,父亲的儿子,姐姐将来的依傍。
红尘俗世,他如何逃开?
“世子爷,世子爷?”
小厮的叫唤拉回了清宵飘远的思绪,“何事?”
“世子爷,那位夫人已经走了。”
见清宵沉默不言,小厮又谨慎的斟酌着字眼道,“小的按您的吩咐回的话,那位夫人听了,根本没问您什么时候回来,转身就走了,所以您说的归期不定的答案,压根没用上。”
见清宵似乎有些惆怅,小厮又道,“她走时,小的貌似听到她说了一句话。”
清宵瞳孔一紧,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什么话?”
见小厮惊得张大了嘴,清宵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他的衣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