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笑了笑,语调轻松,“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
文远轻轻呼出一口气,许桑棠抬脚走向第一楼,回头见文远还站在原处,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背影,她一回头,恰恰与他四目相对,秋光里,他眸光温柔澄澈,如秋日里的一池秋水。
许桑棠听见心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走吧,你说请我的,可是反悔了?”
“没有反悔,怎么会反悔?”
文远连连摇头,快走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两家店铺隔得挺近,两人很快走到第一楼的门口,第一楼的伙计老远就看见许桑棠,笑眯眯的迎了出来,把他们迎进二楼的雅间,上了茶点后,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文远坐下,熟练的为许桑棠烫洗茶杯,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这样的事他在过去五年已经做过很多遍,可自从退婚后,他再没机会为她做过,如今再次做来,恍如隔世。
文远有些失神,连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都未曾察觉,忽听到身畔的许桑棠轻声道,“文远,对不起。”
文远手上的动作顿住,顷刻,给许桑棠斟了杯茶,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三个字。”
许桑棠看着颜色清透如许的茶水,轻轻叹息,“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被慕瑾之打断腿,又怎么会中孔雀蓝的毒,更不会被逼得举家离开京城。”
“如今,腿已经痊愈了,孔雀蓝的毒也解了,我安然无虞,文家也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文远——”
“真的,我从不骗你,你知道的,苏州老宅的管家来信,说宅子年久失修,已经开始破败,爹年纪也大了,愈发的思念故土,所以,我们才会举家回苏州老家,与旁人无关。”
许桑棠盈盈一笑,清亮的眸中莹莹含泪。
“你从前是从不骗我,如今也开始骗我了,我记得你苏州老宅的管家早几年就过世了,哪里又来一个管家?而且,你也同我说过,老宅在管家过世后,因无人打理,已卖给他人。”
文远默默无言,良久,才叹息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全都忘了。”
“是该忘掉的,偏偏没忘掉。”
文远幽幽一叹,没有言语,两人之间变得沉默,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她之间,渐渐的无话可说。
不知过了多久,许桑棠想起陆记茶楼的老板娘告诉她的事,犹豫再三,开口道,“莹月公主的事,你别怪她。”
“我与她除了救命之恩,再无其他。她想要的我穷尽一生也给不起,救命之恩,只能来世结草衔环报答。”
提及莹月公主,文远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淑贵妃也是为了公主,才会微服出宫,逼你离开京城,你,你别恼她。”
“贵人行事,哪容我一介草民多言?再者,京城是非多,离京也不是什么坏事,其实,我回苏州老家还有别的打算。”
说到这里,文远默默的看向许桑棠,许桑棠察言观色,猜测事情可能与自己有关。
“我回去,想在苏州置办产业,为一个人留条后路。”
他没有说出那人是谁,可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桑棠眼眶微红,“你不必这样,那人并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我只希望她不要拒绝,如此,我远在苏州,才能稍稍安心。”
文远淡然道,目光中除了坦然和温柔,别无其他情愫,在旁人眼中,他看似已经放下对许桑棠的情意,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情意和过往,他从未放下,只是将它们藏在更深更隐秘,更难被人发觉的角落里。
他不想他的情意,一直给她造成困扰,这也是他能做的微末之事。
“文远——”
“其实,我更希望,这个退路,她永远也用不上。”
只有用不上,才表示她在京城一切无虞。
许桑棠神情黯然,“龙炎被幽禁,清宵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这偌大的京城,我竟然寻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文远眸光一闪,“世子爷已经离开京城?什么时候?”
“今天一早,我刚去镇国公府找他,才知他已经走了,连告别都没有。山高水长,江湖淼淼,我只愿他珍重其身,也愿你一世安然,这空旷又诡谲的京城,就由我守着吧。”
许桑棠神色之间,怅惘浮现,“我这一生,已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