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棠还没说话,慕瑾之已冷然开口,“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开药!”
老大夫被吓得一哆嗦,飞快写下一张药方,抖着手呈到慕瑾之面前。
慕瑾之接了药方一看,脸色一沉,眼神一冷,老大夫又被吓得一哆嗦。
“你开的什么药方?这味药这么苦,娘子怎么能喝?再写!”
老大夫不敢辩驳,抖索着又写了一张药方呈上。
慕瑾之看了一眼,又打了回来,“这味药药效太慢,再写!”
可怜的老大夫,在回春堂被人敬着供着,结果到了慕瑾之这里,连改了五六次药方不说,还差点被吓得失禁。
“不行,再写!”
改到第七次时,慕瑾之再次否决,老大夫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跟他一起来的小徒弟连忙扶住他,连声唤着,“师父,师父……”
“行了!”
许桑棠瞪了慕瑾之一眼,把药方递给一个伙计,“就这张药方,去抓药吧!”
“娘子,可那药方尚有不足之处……”
“只是个砸伤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只要你不来烦我,我抹点药膏,休养个三五天,准能好!”
慕瑾之还想再说,许桑棠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阿玉拿银子送大夫走。
老大夫没得慕瑾之允许,站着不敢动,慕瑾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还不走?站在这里做什么?还要本公子送你吗?”
老大夫得了特赦,拔腿就走,腿脚利索得把他的小徒弟远远抛在后面,根本不像年过五旬的老人。
“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小人,也不是君子,而是大夫,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要生病,就得求到大夫门上去,你这样不尊重人家,小心将来人家得了机会,报复你。”
“这样医术浅陋的大夫,本公子若是生病,哪轮得到他们来看。”
“慕瑾之,人有高低起伏,你别太得意。”
许桑棠皱眉道,对慕瑾之的猖狂有些担忧,她一向小心谨慎,就算与客人开玩笑,也绝不失了分寸。
“为夫有得意的资本,娘子不必忧心。”
慕瑾之眸光流转,唇角上扬,漾出一丝浅笑,“娘子眉头皱得这么深,可是在为我担心?有娘子体贴牵挂,别说生病,就算是死,为夫也心甘情愿。”
“慕瑾之,不要轻易的说死啊死的,不吉利,我不喜欢听。”
“娘子不喜欢听,可是因为在乎为夫?”
慕瑾之笑道,他脸上故作轻松,眸光里却闪动着紧张和忐忑,紧紧盯着许桑棠的红唇,唯恐她的答案不是他心里想要的。
许桑棠沉默不语,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让慕瑾之失望之余,又松了一口气。
就在慕瑾之以为她不会回答时,许桑棠轻声开口,“慕瑾之,我是个人,人就有七情六欲,你问我不喜欢听生啊死啊的话,是否因为在乎你,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在乎他的生死,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慕瑾之紧张的问道,许桑棠久久没有回答,慕瑾之再次问道,“娘子,更何况什么?”
许桑棠抬头看向他,他眉目俊美无双,眉梢眼角是世间难得的风华,眸光潋滟,顾盼生辉,眉心一点朱砂,更添灼灼光华,只需让人看上那么一眼,便会为他倾倒。
许桑棠忽而浅浅一笑,笑容里透着些难言的情绪。
“娘子——”
慕瑾之满心等着她的答案,许桑棠脸上的笑容愈加明媚,“更何况……”
更何况我们是夫妻啊!
更何况我曾经喜欢过你,那样的喜欢,热烈而温柔,执着而专注,是我从未有过的喜欢。
因此,才会更在乎你的欺瞒,更在乎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替身,我与她,谁先出现在你的身边?在你心里,谁才是你真正在乎的人?
我希望你跟我解释,只要你说的,我都会试着相信,可是你没有,你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开我的问题。
若是你真的在乎我,对我解释几句,有那么难吗?
你算计皇帝,算计朝臣,算计任何人,我怕在你算计的人当中,也包括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
我真的很害怕,这样的欺瞒,刻意的背叛,在这个时空,在我第二次二十岁时,再经历一次。
而这次的我,再也没有能力让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