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猛地睁开眼,双目灼灼如星辰,光芒四射,转瞬间幽深似海,深不可测,晦暗深沉,幽深的眸光似能看透人的内心深处,叫人不寒而栗。
欧阳子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公子爷的决定,又岂是他能问的?
他是神医,可是因为公子爷这几年来,给他无数银两和人手,以及病例做研究,他的医术才能有如此快的提升。
有公子爷的支持,若给尼雅十年时间,尼雅也能成为神医,他这个神医,若少了公子爷,不过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离神医还差得远。
他不是萧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独一无二,旷古绝今,缺他不可。
他也没萧先生那么大的胆子,屡次顶撞公子爷,更屡次无视夫人,再者,连萧先生这样的奇才都差点被公子爷赶走,他这个‘神医’更不必说。
就在欧阳子以为慕瑾之要发怒时,慕瑾之缓缓开口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救他。”
也许是心底迷茫,他的自称是‘我’,而不是彰显身份高低的本公子。
欧阳子心里一动,“公子爷心里怎么想的?”
“本公子能怎么想?自然希望他死!省得娘子日也念,夜也念,因为龙炎,没少跟本公子闹情绪。”
慕瑾之冷哼道,脸上的神情复杂得很,懊恼,愤恨,别扭,难过,皆而有之。
“本公子就搞不懂了,到底谁才是她的夫君?一天到晚和别的男子亲亲我我,一面对本公子就隔三差五的闹别扭,本公子欠她的吗?”
欧阳子轻轻一笑,“女人心,海底针,难猜得很。”
慕瑾之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得你很懂似的。”
“就是不懂,才说女人心海底针,在老夫的世界里,再难治的病,也没小女子难对付,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可是历代先祖总结出来的泣血经验啊!在老夫看来,宁愿招惹小人,也万万不可招惹女子!”
欧阳子捋着山羊须,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说的全是废话!说点有用的!”
“抱歉,公子爷,老夫光棍一条,小女子的事别问老夫!老夫什么都不懂,若是懂的话,当初……”
欧阳子欲言又止,慕瑾之深邃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晚了,早就已经晚了。”
欧阳子脸上的表情,遗憾又痛心,慕瑾之情绪也变得低落,“当年的事,是本公子考虑不周,抱歉!”
“与公子爷无关,是尼雅太过年轻,才会着了别人的道,老夫还要多谢公子爷为她报仇雪恨。”
“若不是本公子太过心急,也许可以再等两年,送别人入宫,说到底,是本公子对不起她。”
“要说对不起,最该说的是老夫,可如今三年过去了,当着她的面,老夫竟然连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其实,当初决定送她入宫时,老夫早该料到宫中不会太平,可老夫仍然心存侥幸,以为以尼雅的聪慧能躲过去,是老夫错了。”
慕瑾之看着他,目光真诚,“过去的事,追悔也没用,等事情了了,你带着她远走高飞,时间能冲淡一切,她会原谅你的。”
欧阳子感激的看向慕瑾之,“多谢公子爷体恤。”
“本公子没有体恤你,这是最初的协议,本公子遵守协议而已。”
“老夫以为……”
“你以为本公子会过河拆桥?或者杀人灭口?知道本公子秘密的人太多,如何杀得完?再说了,就算杀光这些人,有心人若想抓本公子的把柄,多的是法子。”
慕瑾之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目光渗着骇人的凉意,“对上位者来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慕府的财富足够引起帝王的觊觎,若他们想要对本公子动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区区几个秘密算得了什么?”
“公子爷——”
“皇上三番四次想动本公子,幸好被本公子躲了过去,并反将一军,好在,他年事已高,龙体虚弱,也撑不了多久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公子不在乎,本公子要的是万万人之上,无人之下!”
“因此公子爷才扶持三皇子?”
“当然,龙炎志向远大,定不会甘心屈居于本公子之下,二皇子身边有二虎,淑贵妃和威远候,本公子再有能耐,也只能屈居这两人之下,威远候钟锐当初能陷害凌家,今后也能陷害本公子,唯有龙焕……”
慕瑾之阴测测一笑,欧阳子犹豫再三,皱眉道,“夫人说过,咬人的狗不叫……”
大概受夫人影响,他渐渐觉得三皇子龙焕也许只是表面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