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主子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如纸,仍死死守在十里亭不肯离开,李漠就恨不得立刻揭穿这个女人虚情假意的嘴脸!
“属下曾塞过一封信给夫人那个叫纤云的贴身婢女,属下不信,一个婢女,敢私藏了信件不给夫人。”
“那封信是你写的?”
“不是属下,是主子写给夫人的,主子和属下要离开京城了,约了夫人今日午时在十里亭话别,夫人若是不肯去,叫人通知一声便是,何必非吊着主子,害得主子吹了一天的冷风?”
许桑棠眉心微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难怪慕瑾之会故意把信笺掉进炭炉里,想必他早已拆开信看了,不想让她赴约,便想出这伎俩。
慕瑾之,我已再三表明心意,为何你仍不能信任我一分?
许桑棠心中不停的苦笑,对两人的未来产生了动摇,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慕瑾之防备她至此,她还能怎么做?
一辈子这样,你防着我,我防着你吗?那做夫妻还有什么意思?干脆退回到陌生人的位置。
寒风垂着纱窗嚓嚓的响,许桑棠的心比这冬日深夜还冷上几分。
她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良久,幽幽道,“走吧,我和你去见他。”
李漠惊讶不已的看向她,许桑棠轻轻摇了摇头,“别问我原因,天太冷,让他等太久,他身体怕受不住,我们赶紧走,马车太慢,我先骑马去,李漠你坐马车跟上!城北城郊的十里亭吗?”
“对!”
李漠面露狂喜,噗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满头血污,“属下多谢夫人!”
阿玉早拿了狐裘大氅帮许桑棠裹上,又系紧了丝带,忽而想到什么,“老板娘会骑马吗?”
“不会!”
“那……”
许桑棠瞟了秦铁一眼,“你和我共骑!”
秦铁面露难色,“夫人,若让公子爷知道,属下一定会受重罚。”
许桑棠盯着他,勾了勾唇,漾出一丝笑来,笑得秦铁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夫人和公子爷在一起久了,连笑都笑得一样了。
“你若不肯,我便告诉慕瑾之,你偷看我沐浴。”
“夫人,你冤枉我!”
“对啊,就是冤枉你。”
许桑棠笑容狡猾得如一只小狐狸,脸上得意挑衅的神情,就像在说,摆明了陷害你,你能奈何?
秦铁咬牙切齿半晌,看着许桑棠已走出门去,迟疑再三,不得不跟了上去。
早有小厮阿福牵了马厩里的汗血宝马等在门口,慕瑾之曾赠与许桑棠几匹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许家养了几匹,第一楼也养了一匹。
见许桑棠出来,阿福连忙扶她上了马,秦铁扭扭捏捏,就是不肯上去,许桑棠不耐烦了,“你再这样,等慕瑾之回来,我就告诉他,你调戏我……”
话音未落,秦铁已飞身跃上马背,一扯缰绳,一夹马肚,马便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两人共骑的汗血宝马狂奔至北城门时,城门已关,秦铁亮出一枚金灿灿的腰牌,守城的将军一见,不迭的让士兵打开城门,胯下之马一刻未停,狂奔出了城门,往十里亭狂奔去。
寒风凛冽,夜色暗沉如墨,看不见一丝光亮,如龙炎此刻的心绪,黑沉沉一片,没有光亮,也没有希望。
红炉之上煨着去年小雪那日,采了红梅上的白雪,酿制的梅花酒,炉火红彤彤一片,酒香四溢。
他一直想等着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在东宫的梅花园里,红炉煨新酒,边品酒边赏梅,别有一番滋味,可惜,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
这坛酒是李漠和几名暗卫偷偷潜入东宫,帮他挖出来的,他原想今日和她共饮一番,如今看来,他的想法实在可笑。
她为了慕瑾之,不惜以身色诱他上钩,对他毫无情意,冷心冷肺,又怎么会不顾慕瑾之的反对,来与他道别?
就算真如李漠所说,真是她求慕瑾之出手帮他解毒,那不过是因为内疚,她对他,岂有半分情意?若有的话,当初就不会狠下心陷害他!
可笑!当真可笑!
龙炎,你已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为何还抱着如此愚蠢的念头?
“小雪无雪,红炉之上无新酒,日上之上,十里长亭话离愁。没意思,真没意思!我如今已是个废人,还奢望着什么?算了!等李漠回来,就这样离开京城,再也不踏入这人心倾轧之地!”
龙炎自嘲的大笑,笑到最后,狂放的笑声夹杂着呼啸风声,竟似在哭。
酒香混合着冷冽寒风,扑到他苍白却不失俊美的脸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