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珍惜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此时罢手,我与娘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二人打着哑谜,许桑棠听不太懂,也不想多问,既然二人不想她知道得太清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朝慕瑾之嚷了一句‘快点走啊,外面冷死了。’,说罢,不等慕瑾之,便噔噔噔跑进了慕府。
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慕瑾之宠溺的笑了笑,拾阶而上,老李头与他并肩而行。
“慕公子猜到老朽的身份了?”
“七八分。”
老李头脚步一顿,慕瑾之也随之一顿,老李头幽幽一叹,“说吧。”
“《大昭民间志》曾有一则名人志,上云:江东有善口技者,名为李原,能呼风唤雨,能号令百兽,此人口技神乎其技,出神入化,千军万马张口即来,得此人者,如得千军万马,时东王欲谋反,以其妻儿长辈之命要挟,令其屈从,东王事败,李家一夜间,被人灭门,李家化为火海,李原身死,自此世上再无人能善口技,悲矣。”
老李头神色悲哀苍凉,慕瑾之幽深发亮的眼神,落在他干瘦的脸上,“都传李家被灭门,其实你没死,是吗?”
“是,我受了重伤,晕了过去,杀手以为我死了,等我醒来,才发现师傅和一双儿女都死了,妻子在我身边,强撑着一口气,要我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我若不答应,她死不瞑目,我答应了妻子,她咽了气,我把师傅妻子和儿女的尸首装马车里带走,怕被人发现,又放了一把火,将李家烧成灰烬。”
“我带着他们,到了一座深山里,把他们埋在此处,从此我便守着他们的坟茔度日,不知不觉,便过了三十年,我两鬓苍苍,年过花甲,已无几年可活,我以为我将在深山中陪着妻儿和师傅了此残生,没想到,竟然慕公子的人寻到,慕公子的能耐,实在令人侧目。”
说到此处,老李头面容苦涩,慕瑾之眉心微蹙,“有能耐的是萧先生,不是我,我不知萧先生背着我找到老先生,打扰了老先生的平静,实在抱歉,明日雪停了,我便让人送你回去。”
老李头轻轻摇头,“不必了。”
慕瑾之眸光一亮,“先生的意思是……”
“既来之,则安之,我这副残躯没几年可活了,帮助慕公子成就大业也未尝不可,但有一个条件,慕公子若是不答应,我宁死也不会屈从,反正如今孤家寡人,再无人可拿妻儿的性命要挟。”
“先生请说。”
“我要慕公子为我查明当年的真相,东王事败后,到底是谁要灭我李家的门?”
慕瑾之眸光微闪,有些迟疑,“恕瑾之不能答应,你答应过尊夫人不报仇的。”
“我不会报仇,但我想求个明白,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妻儿和师傅。”
“既然如此,”慕瑾之看向老李头,两人四目相对,眸光中暗潮汹涌,顷刻,慕瑾之勾唇一笑,“成交!”
让慕常给老李头单独安置了一处安静清幽的小院住下,就在欧阳子的药房的隔壁,慕瑾之便急匆匆回居住的院落,他的小娘子还在等着他呢。
看着卧房里的明黄烛光,在暗夜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慕瑾之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就算身在在漫天大雪中,就算前路艰辛崎岖,有了这一盏等他回家的烛火,身上再冷,也不冷了,心里再苦,也不苦了。
听了老李头的故事,慕瑾之心中感慨万千,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想珍惜她,而她已归于黄泉,人生最孤独的事,莫过于你想陪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却不得不在世间挣扎求生。
他不敢想象,若是哪一日,失去了许桑棠,他该如何活下去?
他是否有老李头的勇气,在这冰冷的人世间,苟延残喘三十年?
他没有办法,他活不下去,就算桑棠千叮万嘱,要他好好活着,他也做不到。
他连她弃他而去的后果都不敢去想,更何况阴阳相隔,从此,他是人世,她在黄泉,生死两茫茫,永无相见时。
因此,为了她,就算前路再崎岖,他也要不顾一切的扫除一切障碍,登上这个国度的最顶峰,他要这世上,再无人有权拆散他们,他要他和她的生死只掌握在自己手上,不听命于任何人。
老李头的遭遇,永远不会出现在他和娘子身上。
他站在雪地里暗暗发誓,房门打开,许桑棠只穿着雪白亵衣的婀娜身影出现在门口,烛光从后落满她全身。
她看着他,盈盈而笑,温柔而美好,“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吹风吗?还不回来!”
她一开口,凶狠的语气将这温馨美好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慕瑾之心中却无比的温暖和甜蜜,这才是他的妻子,没有那些深闺小妇人的忸怩作态,故作贤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