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号称京城第一宅第的慕府,亭台阁榭,都蒙上了一层细腻精致的白色,映着金色琉璃瓦,青色石墙,各色窗纱,别有一番景致。
屋外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书房内烧着进贡的银丝炭,暖意融融。
慕瑾之姿态慵懒而不失优雅的坐在椅子里,面前跪着一个悉心打扮过的婢女。
就算屋子里暖意融融,地上仍渗着渗入骨子里的冰冷,慕瑾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不耐烦和不屑毫不掩饰,“听慕常说,你有娘子的重大消息告诉本公子?”
“姑爷——”
一声姑爷便昭示了她的身份,慕府里,唤慕瑾之姑爷的只有两人,一是绿衣,二是翠羽,绿衣一早跟着许桑棠回了许家,那此刻跪在这里的便是……
翠羽抬起头来,眼里光芒闪动,朱红的唇瓣微微颤动,慕瑾之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有事快说,说完滚出去。”
娘子不在,他用不着对她这些婢女客气。
“是是,姑爷,昨天驸马从府上离开时,偷偷塞给绿衣一根珍珠簪子,绿衣把那簪子给了小姐,小姐在珍珠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慕瑾之清隽绝美的脸上罩着一层骇人的寒气,这叫什么?他的娘子和旧情人,在他的家里眉来眼去,私相授受?
不对,他们俩连面都没见,没法子眉来眼去,那就是私相授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姑爷,这就是那张纸条。”
翠羽毕恭毕敬的呈上纸条,慕瑾之打开一看,本就阴测测的脸,又冷了几分,“三日之后,午时,老地方?什么老地方?”
“以前驸马和小姐还有婚约时,常常会在南城那座小山的凉亭里见面。”
慕瑾之的脸色更难看了,说出的话酸味十足,“老地方?倒是浪漫得很!她对我,都没这么有心思。”
“小姐是喜欢姑爷的,只是……”
慕瑾之脸一沉,声音冷如冰雪,“只是什么?”
翠羽身子抖了抖,见慕瑾之一副若许桑棠还对文远旧情难忘,就踏平许家的狰狞模样,翠羽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脑子里飞快转着无数个念头,小心翼翼道,“只是驸马对小姐贼心不死,小姐也烦他,只是他如今贵为驸马,小姐不好撕破脸,姑爷放心,小姐一定不会去见他的。”
“娘子烦文远?她对你说的?”
翠羽哪知道许桑棠烦不烦文远,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姐有时会和奴婢说一些心里话,小姐说了,驸马这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平时看着俊秀,真到了紧要关头,便跟只缩头乌龟似的,一点男子气概也无。”
“娘子高见,文远可不就是一只窝囊废加缩头乌龟?如今傍上莹月公主,就以为自己真能一步登天?惹恼了本公子,本公子要他这个驸马过得比最底层的百姓还不如!”
见慕瑾之露出笑容,翠羽暗中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对了,娘子可有跟你说过,说过本公子?”
慕瑾之眼神躲闪,试探着问道,话一出口,他便有些懊恼,不过一个侍婢,用得着他这么小心翼翼的吗?想到此,慕瑾之挺直腰背,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娘子说过什么,你通通说给本公子听!”
“小姐时常说起姑爷,说姑爷风华无双,是大昭最俊美最迷人的男子……”
“还有没有了?”
“呃……小姐还说姑爷是天底下待她最好,最疼她爱她的男子……”
“算她有点良心!”
慕瑾之轻声哼道,尽管脸上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可眉梢眼角皆是喜色,想藏也藏不住。
“还说了什么?”
许桑棠从未在翠羽面前说过慕瑾之,翠羽只得搜肠刮肚的现场胡编,偏偏太过紧张,脑子里一团浆糊,说了两句便卡壳了。
“就这点吗?”
慕瑾之明显的不满意,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两口糖,还没吃过瘾的孩童。
翠羽一咬牙,“小姐说了太多,奴婢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要么,奴婢下次想起来,再和姑爷说?”
最后一句,翠羽忐忑不安的抬起头看向慕瑾之,原以为慕瑾之会犹豫,谁知他干脆利落的点了头,一点犹豫都没有,翠羽心中暗喜。
“没事了,退下。”
翠羽爬起来,膝盖一阵麻痒,也不敢去揉,只拿不安的眼神看向慕瑾之,等到慕瑾之看过来,又惶然的低下头去。
“还有事?”
慕瑾之语气很是不好,翠羽壮着胆子道,“姑爷,那张纸条可不可以让奴婢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