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幸而许桑榕改口得快。
许桑棠一怔,随即笑道,“有欧阳子在,再毒的毒药也奈何不了慕瑾之。”
她语调看似轻松,瞬间发白的脸色,微微蜷缩的指尖,无一不泄露了她心里的担忧和不安。
纤云看穿她的心事,替她问道,“怎么回事?公子爷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中毒?”
“我也是听同班的何公子说的,他的父亲是工部员外郎何大人,昨晚和姓慕的一起参加为庆祝和谈圆满达成协议的庆功宫宴,在宫宴上,异域来的二王子,在给大王子的酒里下毒,谁知酒被姓慕的误喝了,姓慕的当场口吐黑血,晕厥不省人事,赵鹰立马带他回慕府。”
“听说那毒甚是罕见,连欧阳神医都束手无策,到现在还没配出解药来,姓慕的性命攸关,生死垂危,他仇家多不胜数,慕府担心仇家趁他中毒,寻仇上门,已经将他中毒的消息封锁。”
许桑棠脸色微微发白,指尖颤抖,好一会苍白的小脸上才恢复了一丝半点的血色,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以慕瑾之的能耐,真要封锁消息,怎会让何大人的公子在学院里乱说,还恰好被你听到?”
“姐姐的意思是——”
许桑榕眉头拧紧,许桑棠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力,“我不知真相如何,可是,他的事与我无关,他是生是死,我也不在乎,他那样对许家,对我,对你,我真,真恨不得他被人毒死!”
当真恨他入骨,恨不得他毒发身亡吗?
许桑棠不知道,也不愿多想,脑子里乱哄哄的,纤云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浑身颤抖,摇摇欲坠,忙道,“小姐累了,奴婢扶您去床上躺一躺?”
许桑棠默然不语,或者,此时此刻的她,心里迷惘不已,脑子里混沌一团,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说什么。
纤云在心里暗自叹息,小心的扶起她,当手指碰到她的手时,手心传来的冰冷,让纤云心里漫上浓烈的酸涩。
公子爷出事,小姐心里明明担心得很,可是,她不愿在人前暴露这些情绪,内心深处,她甚至懊恼自己还在担心那个人。
“小姐,你累了,那些事,有别人担心,你不要多想。”
纤云握紧她冷冰冰的手,扶她躺下,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屋子里燃着炭炉,即便如此,许桑棠的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见许桑棠苍白如纸的脸色,许桑榕懊悔不已,许桑棠朝他勉强笑了笑,“是姐姐身子不好,与你无关,姐姐这里没事,你先回房温书吧。”
许桑榕没有动,走到床前,帮许桑棠掖紧了被子,“姐姐若是还喜欢他,桑榕可以当那些事都没发生过。”
许桑棠双眸幽幽发亮,直勾勾的盯着许桑榕,“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姐姐心里还想着他念着他,我知道姐姐有心事,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姐姐开心便好,与其姐姐心病好不了,不如让姐姐回慕府!”
“桑榕——”
“许宅也好,第一楼也好,都没有姐姐重要,我在乎他骗过许家,害过爹爹,也在乎他对我下手,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姐姐重要,我可以试着忘记!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姐姐的夫君!”
因为激动,许桑榕的声音拔高不少,等到他说完这几日纠结在心里的话,才发现许桑棠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整张脸白得透明,干涸发白的唇,失去了往日娇艳欲滴的色彩。
“姐姐,你怎么了?我马上去请大夫!”
许桑榕说着转身就走,许桑棠用力拽住他的衣袖,“桑榕,我没事,我只是发现我的弟弟长大了,成熟了,我心里开心,可是,桑榕,你才十六岁,还没有成家立室,姐姐还在,姐姐不会倒下,有姐姐在的一日,就不会让许家和你受委屈,他已成过去,就算我现在还忘不了他,假以时日,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他从我的生命里抹掉。”
“姐姐——”
许桑榕声音哽咽沙哑,眸中泪光闪烁,“都怪桑榕无能,害姐姐被人欺负也无能为力。”
“没有人欺负我,慕瑾之也没有,我变成现在这样,是我自己心里的坎过不去,与他人无关。”
“姐姐若是喜欢他,尽管回他身边去,爹娘我会照顾好,姐姐不必担心……”
许桑棠摇头苦笑,“回不去了,就算你不在乎,爹娘不在乎,可我在乎,夫妻之间,贵乎坦诚,慕瑾之他从来没对我坦诚过,他是喜欢我,可是,他只当我是只宠物,何曾当我是他的妻子?我再自甘堕落,也不会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余生。”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