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公子爷曾经骗了夫人,可一夜夫妻百日恩,夫人真见死不救?夫人若是担心公子爷醒后纠缠,老夫保证,一旦解了公子爷的药,老夫就派人送夫人回来,一定不会耽误行程,您看如何?”
欧阳子的话让许桑棠有些心动,她不知是担心慕瑾之中的药,还是潜意识里,想再见慕瑾之一面,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外走。
脚步刚动,就被人拉住手腕,回头一看,正对上清宵幽幽发亮的眼眸,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映出摇曳的光芒。
被他一拉,许桑棠猛地回过神来,神色变得犹豫不决,欧阳子狠狠瞪了坏事的清宵一眼,清宵仿若未见,只默默的看着许桑棠。
“他若真的死了,你当如何?”
“我……”
许桑棠答不上来,清宵唇边的笑容有些无力,“你会痛苦内疚一生,对吗?”
痛苦,内疚?怕是不仅如此。
许桑棠眼里浮现深深的怅惘,清宵抿了抿唇,眸光清澈明亮,隐隐有忧伤和无奈浮动,“我不想你去,可是,若你已经下了决定,我不会阻止。”
许桑棠陷入了沉默,欧阳子紧张的盯着许桑棠的脸,却不敢催促。
良久,许桑棠眼里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我去,就当我欠他的,还清了,两不相欠。”
这个时代,女子最看重的清白贞洁,她却不甚看重,如果能以一夜,换取慕瑾之一命,值得。
清宵苦涩一笑,缓缓松开手,许桑棠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温柔而坚定的一笑,“等我回来!”
清宵眼里浮起明亮的光芒,重重点了点头。
许桑棠放开手,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雄纠纠气昂昂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大步往外走,仿佛要做的不是旖旎的花好月圆之事,而是上战场。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清宵眼里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看着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清宵勉强笑了笑,“都去歇息吧,明天……”
他没有说明天如何,众人也没有问。
其实,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或许走不了了。
等所有人睡下,清宵走出破庙,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走着,纷扬而下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温度,让他涣散的神智稍微回神。
他拿出那枚刻着慕瑾之三个字的令牌,金灿灿,沉甸甸,足金做的令牌,上面还镶嵌着一块碧绿通透的翡翠,价值不菲。
清宵轻轻一握,令牌便化为齑粉,从指缝里落下,落在纯白绵软的雪上,金光闪闪。
“世子爷。”
身后传来许桑榕的声音,他看着地上的金粉,面露不解,“这是——”
“昨夜慕瑾之给我的令牌,可以调动慕氏所有的人马。”
“那为何……”
“已经用不着了,留着也无用。”
两人陷入了沉默,两个大男人,肩并肩,一同吹着冷风,淋着雪。
良久,许桑榕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与慕瑾之相比,我更希望陪在姐姐身边的人是你。”
清宵眸光微微一闪,诧异的看向许桑榕,他一直没怎么在意桑棠的这个弟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你可以带着姐姐远走天涯,游历江湖,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姐姐一直很向往无忧无虑,自在山水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慕瑾之给不了她,而你能给。”
许桑榕脸上的笑有些无奈,“慕瑾之能给她的,除了明争暗斗,便是各种伤害和欺骗,我讨厌慕瑾之,可是……”
“可是桑棠喜欢他,就算桑棠跟我去了云州,她也放不下他。”
清宵的声音有些悲凉,许桑榕长叹一声,“只要慕瑾之真心待姐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只是……”
“他是真心待她,这真心,连我也不能及,他把能撼动大昭和让慕氏灭亡的令牌交到我手上,全无保留的信任一个情敌,我就知道,他对桑棠的深情,无人能及。”
“那又如何?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样的感情太浓烈,稍有不慎,就会伤人伤己,他给姐姐的,不是姐姐想要的,姐姐想要的,他又不懂,或者明明懂了,却视而不见,他害得姐姐屡次受伤,伤身伤心,姐姐如今好不容易好了,要避开这一切,他又想出这样的法子把姐姐拖回去,当真可恨!”
许桑榕语气太过愤怒,清宵等他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才道,“这次的事,不像是他刻意为之,他若是不想桑棠走,就不会签下和离书,也不会把令牌给我,让桑棠这一路平安顺遂,皇上屡次召见他,他都推病不去,也许,皇上听了嫔妃的枕边风,打了某些主意,也未可